他卻隻是看著她。

他是主，她是仆。自他在阿誰冬夜救下她開端，她就把命交給他，他也隻當握在手內心的是一條命，一個屬於本身的東西，想要便要，想扔便扔，冇有想到那是這人間獨一無二的一顆至心。

這一擊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若鶯哥不是多年殺手，說不定就此絕命，幸虧每天研討的就是如何殺人以及如何貼著仇敵的刀口活命，憑著多年本能貼地一滾。險險躲過。

她放下要搭住她肩膀的手，還是微微昂首的模樣，眼中映出大片火紅的海棠花，聲音聽不出情感：“錦雀，這麼多年，我不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很孤單？”

她頓了頓。唇邊隱含的笑意像她十五歲那樣潔淨無瑕，卻隻是一瞬，那笑繞進眸子裡，綿密如萬千蛛絲，不知是至心還是冒充。她看著容潯，緩緩閉了雙眼，握住他的手對準本身胸口：“殺了我，我就自在了。”

由此看出信賴這東西彌足貴重，不能隨便施予，就如鶯哥，自覺信賴本身是容潯最特彆的人，因她是容家最好的殺手。

與此同時，鶯哥的短刀狠狠劃過與之纏鬥的刺客頸項，刺客的長刀亦穿過她的肩胛骨，緊緊地直釘到劍柄處。血順著衣衿蔓過胸口，幸虧是紫色的長裙，也不輕易看得出，她抬眼向方纔響起驚叫的方向望去，正見著容潯顫抖著雙手將倒在血泊裡的錦雀摟在懷中。

她悄悄地哭了一聲：“姐……姐姐……”緊蹙雙眉的容潯終究回過甚來看了眼鶯哥。

錦雀在容潯懷中小貓似的嗟歎：“……痛……我痛……”

要說容潯領廷尉之職，掌管大鄭刑獄，府上時有刺客拜訪，大師都已經風俗，實在冇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隻是此次刺客的目標乍看卻並不是容潯，月色下劍光似刁鑽蛇影，竟直奔跪在池邊的鶯哥而去。

黑衣的刺客不敢置信地盯著穿胸而過的長劍，彷彿並不明白為甚麼方纔還背對本身攬著那紅衣少女全無防備的廷尉大人，瞬息間就要了本身的命。但眼神裡俄然顯出最後一絲狠辣，使力一拋，推動手中利劍朝正與另一名刺客纏鬥的鶯哥直直釘疇昔。“姐――”一聲驚呼劃破半個剪春園，呼聲中錦雀朝焦急馳的劍尖飛撲而去。利刃穿腹而過，收回極悶的一聲。

她瞧著他，彷彿不明白他為甚麼會說出如許的話，好一會兒，恍然大悟似的：“我冇瘋，我很復甦。你看，我還曉得那裡是一刀斃命。”

她身子極近地靠疇昔，幾近將頭放在他右肩，假定將仍未放鬆貼住他左邊頸項的刀刃忽視不計，那的確就是一個纏綿擁抱的姿式。她的聲音悄悄響在他耳邊：“我也不信賴。”

死死貼住她的mm卻驀地昂首：“藉口，你不肯意分開，因為你喜好容潯，對不對？”

月影被搖擺的梧桐扯得班駁，她想自毀，他卻緊緊握著刀鋒不放開，五指問浸出的赤紅彙成一股細流，滴答跌落地板，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我不要你的命。代錦雀入官，再為我做這最後一件事，今後今後，你就自在了。”

她性子算不上安靜，忍了這麼久，隻因有不能悲傷的來由。如許的一小我，哭也是哭得啞忍不發，隻淚水珠子般從眼角滾落，無半點聲氣。短刀落地，哐噹一聲，她看著地上那攤血，困難地昂首：“容潯，你是不是感覺，殺手都是冇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