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候，韓雷再次猛地灌了一盞茶，終究問出了口：“皇後孃娘，臣實在想曉得凝萃在那裡？可否讓她出來見見微臣？”

風起，空曠宮道上落葉紛飛，停在光禿枝頭上的老鴉“哇哇”的拍著翅膀飛遠。夾著黃沙的暴風打在臉上，格外生疼。王妙嫣抬頭，發明方纔還秋高氣爽的天卻俄然風雲湧動，頃刻變幻莫測……

“又是一個癡情之人。”她悄悄感喟，美眸幽幽望瞭望遠便利回身進了殿：“傳他進殿。”

從刑房返來稟報的宮女久跪在地，好久都不見玉階上的人發話，不由悄悄喚了一聲：“娘娘……”

韓雷臉上的笑意垂垂斂去，烏黑如鷹的眸子裡有絕望和落寞劃過，卻還是神情恭敬的回道：“皇後孃娘言重。皇上禦駕親征本就俄然，又豈是娘娘所能預感。臣隻要曉得凝萃統統安好，便也放心了。”

“你與凝萃本早應結為連理，何如功德多磨。為了凝萃，你要萬事謹慎。”沐縭孀看著他慎重說道：“此戰萬分凶惡，皇上的安危本宮就拜托於你了！”

“韓將軍，本宮明天怕是要向你賠不是了。”沐縭孀起家離座，來到韓雷的麵前說道：“前幾日本宮讓凝萃出宮辦事，隻怕冇個十天半月也回不來。怪也怪本宮動靜遲暮，如若提早曉得皇上要親征，本宮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凝萃派了出去。讓你們倆錯失相見的機遇，本宮內心實在是不忍。”

“嗬……咬舌他殺。還真被皇上說中了，她果然是一心求死啊。”沐縭孀的笑帶著諷刺和輕視，卻又似可惜與憂愁，或是變幻的太快，那宮女一時也看不逼真了。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沐縭孀的眼眶俄然灼燙起來，內心深深被他的話所動容。

沐縭孀微愕，下一刻心中便也瞭然。皇上親征期近，韓雷是皇上最信賴的人，被急招回京倒也平常。看來這個韓雷才方纔麵見了皇上便來了她這裡，為的隻怕也是看看凝萃是否安好。

說著，她清然跪地，這使得拓跋衍不由抿了薄唇，苗條入鬢的眉也緊緊蹙在了一起。

說完，她看也不看王妙嫣的神采便徑直出了安福殿。王妙嫣妝容精美的臉在一番青青綠綠以後終是笑了：“沐縭孀，你還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女人！”

沐縭孀冷冷一笑：“惠貴妃不必說氣話，孫麽麽是禦前的人，你還冇有阿誰本事讓她為你做事。何況，這類引火自焚的蠢事，聰明如你的惠貴妃又豈會去做？”

這一番話說得甚為打趣，惹得宮女們紛繁掩唇偷笑。韓雷這纔有所貫穿，本來皇後一向在等他先開口。再一看兩個奉茶宮女手上的漆盤，自發冇多大會兒工夫，他竟不知不覺的喝十幾盞茶。

……

“但是皇上……”王妙嫣還想說甚麼，卻被沐縭孀打斷：“臣妾謝皇上不怪之恩。”

天井牆角的紫荊花枝葉扶疏，大朵大朵的粉色開得格外素淨惹眼，可襯著這陰沉的氣候，倒顯得不應時宜，正如那瑟瑟秋風中所立之人。

不一會兒，一襲勁黑鎧甲的韓雷大步走進殿中，這使得殿中的宮人都麵露驚詫。要曉得在北陵，武將若不是得皇上特許，身披鎧甲，佩帶利劍入宮，將被視為謀逆造反的叛臣！也由此可見，韓雷在拓跋衍心中的分量可不是普通朝臣能對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