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暢懷大笑,連聲說好,順手拿起太子的奏章,向太子擲了疇昔,冒充怒斥道:“不肖子,大過年的拿這個來氣朕。今後再要如此,朕便真廢了你。”
太子憋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趴在地上連連叩道:“兒子不孝,求父皇允準兒子閉門思過,查案之事兒籽實有力承擔。”
李進忠走進殿,拿眼一打量殿中諸人的神情,心中已明白了五六分,他施過禮便不再多說甚麼,隻等著天子的旨意。
皇後禁不住有些衝動,她站起來,走到天子麵前,直視著天子說道:“皇上,既然汪氏所供述死人托夢純係其狡智假造,而她與臣妾和太子又並忘我怨,那麼,您說說,她的身後是不是定有主使之人呢?”
天子覺得她要揪著東宮不放,窮追猛打,誰知皇後話鋒驀地一轉:“事情尚未查清,真凶還冇現身,太子就倉猝忙地上章辭位,這豈不是要代人受過嗎?太子莫非信不過皇上和本宮嗎?”
天子不明白她為何有這麼一問,隻好猜疑地搖點頭。
皇後此時卻搶在天子之前開口了:“本宮已命人從本日起檢視東宮出入人等,缺個掌總的,無妨就勞煩李公公了。內侍省的差事臨時交給楊全義,賞他個副監的職銜,皇上看,如答應好?”
她這話說得分量極重,壓得太子抬不開端來。
皇後這才問道:“太子為何要代彆人受過,上章自請廢黜呢?”
天子用扣問的目光看著皇後。皇後假裝冇瞥見,低頭把玩著掌中的玉快意,一言不。天子彷彿俄然想起甚麼似的,對擺佈叮嚀道:“叫李進忠出去。”
太子自請廢黜,看似主動製止觸怒皇後,以圖保全本身,但實則將天子直接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一旦是以事明詔廢黜太子,宮中不但不會規複安靜,反而會因儲位空置而引更大的動亂,對於外有兵變尚未安定的朝廷而言,實在是禁不起如許的折騰了;如采納太子的要求,畢竟主凶出在東宮,隻怕皇後難以就此罷休,明爭不成,必定轉向暗鬥,如此下去,本身想要過上幾年舒心安寧的日子,幾近就不成能了。
實在早在寅初時分,皇後就接到了楊全義的稟報,她之以是遲遲冇有話,就是要看看太子是否會至心舍位以避禍。接到天子的傳喚,皇後既有些出乎料想,又對太子行事如此果斷而感到一絲莫名的驚駭。
皇後朝著天子施了一禮,笑著說道:“臣妾要說的都已經說了。臣妾還盼著喝孫女的滿月酒呢。”
她帶著楊全義趕到紫宸殿時,太子和李進忠已經先到了,李進忠正跪在天子麵前自求懲罰,太子站在一旁,神采凝重。天子見皇掉隊來,衝李進忠揮揮手,說道:“你的事待會兒再議,你們且退到殿外等待。”待李、楊二人服從退出後,天子指著書案上太子的那份奏章對皇後說:“太子為了宮嬪汪氏主令人行刺一事,上章自求廢黜。儲位廢立,雖屬國事,也是朕的家事,是以朕派人將你叫來,家裡人先議議。”
太子答得很乾脆:“兒子縱是癡頑,也不信賴世上會有如許的事。”
太子現在裝了一肚皮自請廢黜的說辭,被皇後幾句家常話一拉,不好再繃著,躬身答道:“承蒙母後垂愛,兒子宮中出了大逆之人,實無顏麵再論封賞之事。”
皇後接著問太子:“已故之人托夢於人,教報酬非作歹,太子信賴真有此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