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看了一眼站在婉容身邊含笑不語的景暄，冇有正麵答覆婉容的話，打量著殿內的陳列，皺了皺眉，問道：“天氣已黑，這殿中如何隻點了兩盞燈，朕莫非窮得連愛妃們的燈燭錢都供應不上了嗎？”

天子見景暄一再要走，婉容又撂瞭然逐客的意義，遂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挽留道：“暄兒先不忙著走。前些天朕派往江陵傳詔的使臣本日回報，江陵王李舒即將奉詔返京奔喪，朕想聽聽你對此事的觀點。彆的，清理宮務眼下已近掃尾，趁著兩位愛妃今晚都在，朕也想體味一下此事的最新停頓。我們談完這些，再喚娃兒前來也不為遲。”

以先皇百日祭禮為由傳詔江陵王返回長安，藉機摸索他的至心，本來是景暄給天子進獻的應對之策。遵循她本來的假想，料定江陵王有生母胞妹在長安，暫不致公開扯旗背叛，多數會奉詔返京。而現在他的兩位嫡親俄然之間雙雙死亡，情勢與當初已截然分歧，按常理猜測，太妃母女不管出於甚麼樣的啟事要同時他殺，在客觀上都已向江陵王出了最為峻厲的警告：回長安意味著死路一條。

天子聽婉容如此一說，公然來了興趣，用扣問的眼神緊盯著婉容，靜等她持續說下去。

“這些日子皇上敢情是冇來過後宮？竟不知‘靖宮差房’新近立下的端方嗎？定更後宮內一概不得燃燈、鼓譟，目下離定更不過半晌的工夫，臣妾不耐到時各處籌措著滅燈的費事，是以隻叫人點了兩盞。皇上如果嫌暗，臣妾再叫他們點上幾盞就是。”婉容將天子迎入殿中坐下，就要叮嚀宮人點燈。

天子明天本是為了方纔獲得的江陵王即將返京奔喪的動靜，來找景暄參議應對之策，哪肯才一見麵就放她走。

待櫻兒、王保兒等帶領著一眾宮人、宦者從殿中一退出去，婉容即噘起嘴沖天子撒起嬌來：“都是臣妾的不是，惹得皇上一來瑤華宮就動火傷身。臣妾不敢強留聖駕在此，還是請皇上和景姐姐回毓秀宮商談朝廷大事吧。”

她此時方悟到婉容連日來邀本身來瑤華宮相聚的真正企圖，打心底並不肯與婉容爭寵，是以急於脫身回宮。

“如果不是景姐姐在此，皇上不知何時纔會想到要駕臨瑤華宮吧？”婉容乍見到天子，欣喜之餘，猶忍不住責怪道。

“那倒不必，既是才立下的端方，即便是朕，也不好說破就破。”天子抬手攔住了她，“隻是朕被你這話弄得有些胡塗了，現在在這後宮當中做主的是兩位愛妃呢，還是‘靖宮差房’？”

他啜了口茶，平複了一下憤怒的心境，開口對殿內的一應奉養人等說道：“你們都平身起來吧。誠如惠貴妃所言，邇來變故頻起，導致朕心中煩亂，方纔的確有些失態了。朕在此地說的話。有哪個膽敢泄漏一句，都細心著些。你們退下吧，兩位愛妃留下，陪朕說說話。”

天子突雷霆之怒，嚇得殿內世人不約而同地蒲伏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關於太妃和長寧長公主俄然薨逝的後果結果，現在大明宮表裡單是公開傳播的就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太妃母女因先皇駕崩，多日來一向哀傷過分，現在先皇百日鄰近，便甘心以身殉葬，到地府之下與先皇相會；另一種則傳言，太妃母女因派人當街刺殺李進忠不成，刺客反而不慎在現場留下了證據，透露了行藏，懼罪他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