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興兒嘴一撇:“喲,還真是條豪傑呢!這賊營裡的飯吃著挺香啊!”
來興兒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但想到那刺客落入他手中,必然要好好玩弄他一番,不由歡暢起來,吃緊向景雲叢施了禮,便跟從校尉走出堂外。
傅奕在帥府西廂客房中漱洗已畢,正站在天井當中賞花,遠遠地瞥見兩名軍士押著那刺客向這排客房走來,來興兒興高采烈地和一名校尉跟在前麵。傅奕正擔憂本身走前來不及和來興兒道彆,便走上前問道:“這是如何回事啊?”
於承恩氣得渾身抖,卻不敢再多說一句。按理說,他這個天子任命的觀軍容使並不受景雲叢節製,但景雲叢在多年的平叛中軍功卓著,各軍領軍大將又多是他的部下故舊,在軍中可謂是一呼百應。明天景雲叢當著太子使者的麵,公開方命辭職,鋒芒直指他本人,打了於承恩個措手不及,他如再一味對峙,難說麵前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會不會當場和他翻臉,真是那樣的話,本身即便被他殺了,天子也毫不會過量地懲罰景雲叢。畢竟像他如許的宦者,天子麵前有的是,而景雲叢隻要一名。
來興兒蹲下身,用小手指悄悄在駱三兒臉頰上劃了兩下:“羞不羞,這麼大的塊頭,整天象個小女人似的抹眼淚。”
於承恩早已不是負氣鬥狠的小宦者了,他強忍著心頭的肝火,悄悄坐在那邊啜著茶,等著景雲叢話。
來興兒故作奧秘地搖點頭:“不成說,不成說也。”
來興兒一腳踩在男人臉上,呸了一口,道:“小爺成心救你,你卻如許不識好歹,待會兒挨宰時,可彆再抹眼淚。”
來興兒隻好悻悻地站在那邊,不知景雲叢為何要恰好留下本身不放。
傅奕、來興兒跟從那名校尉走進帥府正堂時,二人都是一怔,隻見堂中帥案後端坐著一個文士模樣的中年人,渾身高低披麻帶孝,一臉倦容。傅奕緊走幾步,上前叉手見禮:“太子左衛率傅奕拜見副元帥。”
景雲叢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將軍請坐,稍待半晌,等監軍到了,我們一同聆聽太子諭旨。”
河中府是河東道的府。戰事未開時城中氣象雖冇法與三都比擬,但也是街衢寬整,百業暢旺。現在因為景雲叢的中軍帥府設在城中,整座城彷彿已變成一所大虎帳,傅奕、來興兒在城中縱馬而過,街麵上幾近見不到城中住民的蹤跡。
待於承恩走後,景雲叢神采一沉,問來興兒:“娘娘可有手劄帶來?”
那男人手腳被縛,躺在台階下,聽來興如此說,不由火從心頭生,破口痛罵道:“小雜種,有本領你就殺了老子,爺斷不做這賊兵。”
“是的”,於承恩蒲伏在地,不敢昂首俯視,“太子左衛率傅奕到軍中傳的太子口諭,他現在宮門外候旨。”
傅奕勒住馬,扭頭看了一眼來興兒,見來興兒小臉紅撲撲的,涓滴不顯怠倦,不由讚道:“你這小公公公然了得,怪不得娘娘會派你來。”
來興兒頭一揚:“並無手劄,娘娘隻教小的來傳一句話:時令已入秋,請父親在外多保重身材,莫要著了風寒。”
正說著,從院內走出一個校尉,衝著傅奕一抱拳:“大人,副元帥有請。”
他想起駱三兒嚎啕大哭的模樣,不由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