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邊大步朝殿內走去,邊朝跟從在身後的謝良臣叮嚀道:“就按景娘娘說的,頓時傳膳吧。”
天子盯著婉容,講解道,“待你們受封前,朕會下一道旨,奪去先帝麗貴妃的封號,隻稱其為太妃,婉容無需多慮。”
“嬪妾想請皇上重賜封號。即便是位份更低的華妃,嬪妾也心甘甘心。”
朕明天來此與兩位愛妃共進午膳,除道歉外,確有一件事要與兩位愛妃籌議。既然你們都急著從朕這兒領差事去做,鄙諺說:‘名不正則言不順’,那朕就先從冊立你們的名號提及。
“謝良臣,你來講與兩位娘娘聽吧。”天子對景暄的淡然處之感到有些絕望,一時竟落空了持續說下去的興趣。
景暄見她在自已宮中仍如許謹慎謹慎,心中天然有些不悅,站起來走到吉利、快意身邊,俯身逗弄著兩個孩子,說道:“吉利、快意都餓了吧,兩個小饞貓待會兒可要多吃點兒,你們的父皇專門叫尚膳房為你們做的紅棗栗子糕和酥皮乳酪,好吃得很呢。”
“本日不算正式的冊封,朕隻是被兩位愛妃方纔主動任事辦差的忠心所打動,先將擬冊封之名號說與你們曉得罷了。”
景暄、婉容倉猝離席見禮道:“嬪妾斷無怨望之心,墾請皇上莫要多飲,保重龍體為重。”
天子擺手錶示兩位嬪妃不必見禮,快步走上前去,一手一個,把吉利、快意抱了起來,笑著問道:“你們焦急著跑出來,是想父親了,還是來驅逐君上啊?”
天子情知她心結地點,遂耐著性子勸道:“《爾雅廣言》有雲:麗,兩也;朕賜此封號於愛妃,正取其有伉儷結伴之意。景暄年善於你,腐敗那晚親率軍士到閒廄院迎朕入宮,又有護駕之功,位份列於你之前,也是應有之義。何況你二品德秩相埒,並無尊卑之分,共同替朕執掌後宮,遇事有個籌議,豈不更好?”
景暄更是走上前,從天子手中拿過酒樽,悄悄放在案上,問道:“請恕臣妾冒昧,皇上本日駕臨毓秀宮,不但隻是為了一家團聚吧?皇上如有調派,敬請下旨,我們姐妹皆願為皇上分憂。”
婉容不甘落於景暄身後,也走至近前說道:“是啊,皇上,嬪妾與姐姐一樣的心機,心甘甘心受皇上差遣,為皇上解憂。”
天子笑道:“婉容不必有所顧忌,有話但講無妨。”
再過十幾日先帝大喪之期將出,後宮冊封之事已刻不容緩。自國朝太宗時起,後宮即實施一後四夫人之製,中宮之下分封貴、淑、德、賢四妃幫助皇後共治後宮。
而婉容卻小聲嘀咕了一句:“宮裡不是還住著位麗貴妃嗎?”
天子說到此,成心停了下來,舉箸夾了片春筍,邊放入口中細細地咀嚼著,邊察看著景暄、婉容的神采、反應。
待櫻兒帶著吉利、快意兩個娃兒退下,到東閣與雪晴一起用飯,尚膳房的值事們走馬燈似地端上一盤盤珍羞好菜,天子舉起酒樽,向景暄和婉容說道:“朕自登極以來,一向忙於國事,未曾與兩位愛妃像本日如許團聚過,朕先飲一樽,算是向兩位愛妃賠個不是。”說罷,舉樽一飲而儘,不等景暄二人起家行禮,接著又說道:“朕既已為天子,而兩位愛妃仍然還是太子嬪的身份,雖說是因先帝大喪期間,後宮不宜行冊封之禮的原因,但總歸是叫兩位愛妃受委曲了,朕再自罰一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