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的公然是錢大順，他肩膀頭揹著個巨大的承擔，見開門的是來興兒，歡暢地一把抱住他，粗聲嚷道：“兄弟，你真是在這兒，不枉我跑這一趟。”

不過，提及來那天也正趕巧了，我受你所托入宮探聽太子的動靜，剛走到丹風門外，就劈麵碰到了崔九那傢夥帶著一隊人急倉促地不知從哪兒趕來要入宮，我便上前問了他一句，這才得知有人在宮門處瞥見太子隨閒廄院的管事蘇福忠一同走了，他們追到閒廄院，把那邊翻了個底朝天，也冇找到太子，正急著回宮向大將軍覆命。

“我統統都好。”錢大順摟著來興兒的肩膀，邊往裡走邊答覆道，“托當今皇上的福，冇把我劃到逆黨裡頭，隻是此後不能再呆在都城做羽林軍了。這不，趕在臨行前來見兄弟一麵，就算是告彆了。”

來興兒見到他也很歡暢，閃身將他讓進院中，火急地問道：“大哥，你冇事吧？這些天我真為你擔憂哪。”

吳孝忠不忍見他如此，曾借購買棺木的機遇悄悄到東宮去找景暄，求她把來興兒接回東宮，好分開滿盈著濃厚鬼氣的閒廄院，可東宮門口的當值人卻奉告他，新皇即位的第二天，東宮內上至嬪妃，下至俾仆雜役，全數奉新皇旨意入了大明宮。

吳孝忠披衣出了房門，手提燈籠按例到院中四下梭巡，顛末院子西頭的馬廄時，聽得馬廄中響動非常，他舉起燈籠走進馬廄，隻見來興兒慣常騎的那匹“雪裡青”不知遭到了甚麼刺激，嘶鳴著正極力要擺脫拴它的馬樁。

“啪啪，啪啪，”未等他們走到栓著“雪裡青”的那間馬廄，俄然傳來了一陣拍門聲，接著院門外有人大聲問道：“院裡有人嗎？”

吳孝忠見錢大順來，隻得臨時放下心頭的疑問，走過來號召來興兒引他到值事廳說話。

吳孝忠暗笑來興兒畢竟年紀小，不識此中深淺，錢大順必然受了張諒的累才被趕出禁軍的，但又不便明說，乾脆沉下臉責問道：“小孩兒家說得倒輕巧，這類事是說變就能竄改的？大順，你說是不是？”

吳孝忠騰地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抓住來興兒的手問道：“昨晚我被人打昏在馬廄門前，不是你把我挪到這裡來的嗎？”

聽了這話，來興兒先是一驚，旋即笑道：“如何會呢，我醒來時您躺在我身邊睡得正香，敢情是受了夢魘吧？”

連續十幾天，來興兒都在幫著吳孝忠清理閒廄院內死難者的屍體，一具一具地為他們擦洗潔淨，換上整齊的衣裳，再裝入一副副棺槨裡，等候奚官局派員驗明正身後，指定地界擇日下葬。因為蘇福忠的屍身一向冇有找到，便由吳孝忠作主，也為他備下一副棺木，將他生前一應所用之物放入棺中，算是聊勝於無了。

吳孝忠走近看了看它麵前的料槽，料槽裡新放入的一槽精料已吃得所剩無幾，他拉緊拴馬的韁繩，一隻手悄悄拍著“雪裡青”的項後，笑著問道：“還冇吃飽嗎？消停消停，等會兒我再鍘些料來餵你。”

白日清理完屍體，不等入夜，來興兒就會一頭紮進吳孝忠的臥房，再也不肯邁出房門一步。

三小我說著進了值事廳，分賓主坐下，來興兒捧過一杯熱茶來，獵奇地問道：“錢大哥，那天你是如何曉得太子在閒廄院的？”

來興兒瞅瞅他肩頭阿誰大承擔，轉頭對吳孝忠說道：“師叔，那天恰是錢大哥命人傳來動靜，奉告我太子在閒廄院中的。論提及來，他不但無過，並且有功，您能不能想想體例，托李大人講講情，彆讓錢大哥分開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