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早推測天子會有此問,微微一笑,拱手答道:“事急從權,先帝在地府之下,是會諒解陛下的難處的。再得,皇上選妃是為持續龍脈,天然分歧淺顯人家婚嫁之事,更何況東宮嬪妃殘落,先帝生前多次提出為東宮選妃,都被陛下回絕,臣覺得皇上不必有此顧忌。至於主持選妃之人嘛,據臣所知,先帝嬪妃中現存身份最尊者唯有麗妃……”
李兄所言南北衙分統禁軍,自無需臣贅言,陛下如欲行之則行之,如欲廢之則廢之,此中關頭,一在於成軍範圍,二在於統軍將佐,成軍範圍陛下聖意專斷,臣不敢妄言,唯統軍將佐,臣覺得好用品秩較低之人,北衙禁軍宿衛內廷,其責重於南衙所統諸衛,如統軍品秩與南衙諸衛大將軍相埒,極易構成北軍獨大的局麵,有違南北衙分統禁軍的初誌。
天子經他這一說,指著柳毅笑道:“議軍務議到為朕選妃上來,先生真可謂辯士。晉國公久掌內廷,由他主持選妃之事自無不成,隻不過,現在朕更想聽聽先生對完整宮廷防務有何良策?”話說到此時,天子已大抵清楚了柳毅的企圖:消弭了宮人反叛的隱患,李進忠組建擴大北衙禁軍的進言天然失了根據。可方纔李進忠南北衙分統禁軍,相互牽掣的一番話多多極少對天子產生了震驚,除了由李進忠親領禁軍一條以外,他倒是感覺這不失為一個好體例,是以,也想聽聽柳毅的定見。
李進忠迎頭碰了一鼻子灰,心有不甘,想了想,又摸索著問道:“皇上既責臣籌劃延英議事,還請陛下明示,此後何人可入這延英殿中參與其事?”
謝良臣在旁趕緊插話道:“柳先生有所不知。昨兒皇上旨意已下,貶穎王為江陵王,安設江陵州,食邑二百戶,其生母麗太妃去尊號,隻稱太妃,搬家南內,她彷彿不宜主持皇上選妃之事。”
天子看著柳毅答道:“晉國公身上已擔著差事,此事就交由先生來辦,擬出個議事的章程來,待下回議決後著為令式。林樹已任中書侍郎,常日當差的地兒離此不遠,就由他來幫手你。朕還想在此殿中安息半晌,你們且退下吧。”
天子感覺柳毅所說進人的體例雖不如出人的穩妥天然,但一時候確切也想不出有更好的體例,便說道:“先生所說依朕看,大抵可行。隻是一來先帝新喪,二來後宮貧乏主持之人,選妃之事不宜行,而肘腋之患不除,朕寢食難安,為之何如?”
“莫若將陝州府軍當場改成京兆府軍,由京兆尹實際領之,用以保持都城四周治安;羽林衛所缺員額由監門軍補入,作為皇上對參與肅逆將士的誇獎,而監門軍空出的人數由原京兆府軍彌補,如此一來,各軍皆得其所,此為禁軍將士輪轉之法。
天子也說道:“穎王自兩年前掛帥光複東京後,常常居功自大,乃至朕聽人密奏,說穎王常日裡調集麾下眾將聚飲,席間曾不止一次地自誇為太宗再世,足可見其懷有不臣之心。他的諸種劣跡,朕登極之初,就有朝臣彈劾,現已經有司查實,落到江陵算是輕的了。麗妃本是南蠻林邑部落酋長之女,忝居妃位多年,除爭寵為兒子攬權外,無一德行善舉,朕臨時念在她多年奉養先帝的情分上,不加懲辦也就罷了,斷無資格主持為朕選妃之事。”
天子聽到這話,眉棱一抖,不待柳毅答話,當即說道:“先生擬任何官職,容後再議也無不成。本日議決清理宮務、完整宮中防務算是為延英議事開了個好頭,煩勞晉國公你來掌個總,把本日議及的諸事清算出個條陳來,待下次朝會交百官會商彌補後便可實施。孃舅明日即令那二千補入羽林衛的陝州府軍到京兆衙門找曾慶則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