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待於承恩走遠後,方纔換了一副笑容,衝張諒道:“大將軍站了一夜崗,到現在還不困哪,急著跑來見我,有甚麼事嗎?”
楊全義躬身答道:“回娘娘,皇上今兒夙起便覺身子不爽,一整天都待在太極殿裡,身邊隻要麗貴妃陪著,在傳見於大人後不久,傳見過東陽郡公,談了小半個時候。奴臣因陪芙蓉移挪汪氏遺骸,當時並不在場。”
張諒一肚皮的話早已憋到了嗓子眼兒,此時也顧不得難為情,繪聲繪色地便將夜審何紹生的顛末詳細敘說了一遍。
榮幸的是,景暄小產使得她過早現身,被皇後孃娘得知,她為了自保,不吝鋌而走險,調撥楊氏舊婢汪氏投毒行刺娘娘。這便是逆案的本相。
張諒不覺得然的撇撇嘴:“一個土裡土氣的老婆子,至於嗎!”
皇後開口了:“你莫小瞧她,這後宮中的嬪妃當年出產,哪個不是經她手接生的?大家都欠她一份情哪。
於承恩麵現難堪,有些不甘心腸答道:“各路軍將為爭糧晌,常常生牴觸。
到時他們會揪住考證成果不放,反咬一口,那麼不但太子找人頂罪的做法在皇上看來不過是顧懷舊情的應急之舉,太子可保無虞,全部案情也將生逆轉,被他們引向岔路。
張諒被她問得一頭霧水,瞪大了眼睛叫道:“娘娘,臣已命人將尚敬住處團團圍住,隻待娘娘一道懿旨,便可將他拿下。娘娘如何反而顧擺佈而言它了呢。”
於承恩點頭道:“恰是,我思疑就是他將同州叛變之事密奏給了皇上。”
張諒低頭嘟囔了句:“你早些時候放我出去,不就行了!”
皇後衝芙蓉點點頭,說道:“芙蓉,你來講給他聽吧。”
倘若順著這條線清查下去,雖不難查出幕後主使,但一來除供詞外,貧乏彆的證據。
尚敬身居東宮要職,是須庾不離太子擺佈的人,他牽涉逆案,太子恐怕也難脫乾係。
他雖是武職,對朝廷內的政治格式卻也並不是一無所知,張家和楊家本就勢不兩立,自從都城光複,與楊氏一門乾係緊密的太子與姐姐鎮靜後之間的肮臟不竭。
“危急時候,皇上能想起的,還是景雲叢啊!”皇後輕歎一聲,又問於承恩道:“皇上的意義,是調你去東路做監軍嗎?”
張諒倒也不笨,立馬抓住了芙蓉話中的忽略:“你說夏氏是真凶,那隻須將她抓起來一審不就行了,哪用這麼費事?”
芙蓉答聲是,走到張諒麵前,施了一禮,說道:“大將軍,關於東宮之事,娘娘自有安排。何紹生既供出主使之人,不管那人是誰,且交給李進忠措置,大將軍圍而不抓,豈不更好?”
張諒退出殿外後,皇後打個哈欠,對著芙蓉和楊全義說道:“把他派到東宮,是本宮失策了。行了,接著議我們的事吧。”
張諒一跨進清寧宮的正殿,就被麵前的氣象唬得一怔:正殿內燈火透明,皇後居中而坐,芙蓉和剛到任的內侍省副監楊全義陪侍在兩側,正在聽下坐著的一人侃侃而談。
芙蓉俄然插嘴問道:“於大人說的但是本來的太子左衛率傅奕?”
皇後見芙蓉開口提到太子,又看看一臉焦心神情的張諒,像是想起了甚麼,因而便衝著於承恩叮嚀道:“你身為主將,怎可對軍中將士濫生狐疑?回河中後務需求從嚴治軍,確保北路安然,切莫再橫肇事端。你且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