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董老成用衣袖擦拭著眼眶，明顯心中充滿了哀痛和淒惶。來興兒也聽得心頭為之一震：母切身上莫非藏著甚麼嚴峻的奧妙？不然，芙蓉何故會如此濫殺。

來興兒傾耳聆聽母親留下的這遺作，不由暗自揣摩道：這小詩前兩句借用的是前人名句，暗含家門中落之意，自不待言；

“行了，孩子，今晚見到你，該說的咱家都說了。時候不早了，你臨時在這間值房中安息一晚。明日一早，咱家再帶你到母親墳前祭掃。年青人，你此後的路還長，千萬記著，凡事要三思而行，切不成魯莽行事啊。”

“恰是這一字之誤，使咱家的防備之心消去了大半，而你母親趁咱家凝神揣摩詩意之機，悄悄吞下了手上戴著的銀戒……

來興兒聽得心如刀絞，又覺心有不甘，趕緊問道：“不是有您親身監守著嗎，母親何故會俄然他殺？”

最讓咱家感到追悔莫及的是，你母親說著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麵黃的絹帕，含著笑對咱家說：‘罪婦聽到小兒有了出息，欣喜交集，當夜即賦詩一，寫在這麵絹帕之上，煩請大人此後如有機遇到長安，無妨去找見我那孩兒，將罪婦的這小詩交給他，算是為孃的對他的一點鼓勵吧。’

咱家自她來九成宮後，從未見她這麼健談過，也是獵奇她的家世來源有何與眾分歧之處，竟招引得都城中當朝的權貴們為了她而來此大開殺戒。因而，便按捺下心中的惶恐，用心聽她說了起來。

董老成讚成地點了點頭，感慨道：“看你年不及弱冠，遇事倒是一點也不胡塗啊！將近三年了，他們留著咱家不殺，為的就是要咱家親口奉告你，三年前你母親已不在人間了。”

那天早晨，她見咱家守著她不肯分開半步，實在心中已存了輕生的動機，卻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成心和咱家拉呱起了家常。

令咱家千萬冇想到的是，清寧宮獲得稟報後，芙蓉司正竟親身帶了一隊人馬馬上趕到了九成宮，將九成宮中曉得你母親秘聞的人，除了咱家以外，一概正法，冇有留下一個活口。”

咱家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李進忠屏退了統統人，伶仃和你母親關在這間屋子裡呆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定更時分，咱家才見你母親兩眼通紅地出了值房。李進忠見過你母親以後，更是一刻都未再多留，連夜便返回了都城。

“芙蓉一番搏鬥以後，特地叮嚀咱家監看好你母親，第二天她就要把你母親從九成宮給帶走。

來興兒幡然覺悟:本來母親身從見到李進忠以後，就萌發了去意!

第三句彷彿指的是本身兩年前被李進忠帶出閒廄院，作為鎮靜後的眼線潛入東宮之事；

過後，不管咱家如何查問，你母親都矢口不提她與李進忠會晤時說話的內容。咱家思慮再三，終究決定還是把這件事向清寧宮做了稟報。

董老成說著，站了起來。

張氏部下的人要你來九成宮見咱家，聽咱家陳述你母親身儘的前後顛末。你有冇有想過，他們真正的企圖安在？”

來興兒沉浸在深深的哀思當中，那裡顧得上細細咀嚼董老成何故會如此說話。聽罷母親身儘的前後顛末，隻呆呆地坐在那邊入迷，腦筋裡一片空缺。

她先是提及了你父親，繼而又向咱家特彆說到了你。當時據她說，前不久李進忠特地從都城給她帶來了你的訊息。得知你從閒廄院調入了東宮，到太子身邊當差，她由衷地為你感到歡暢，從你身上彷彿看到了規複家門名譽，重振來氏家風的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