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尋真和那中年男人對視了一眼，先衝那男人說道：“汪家大哥，你先請和本日來瞧病的鄉親們稍待一時，貧道和這位小兄弟有幾句話講。”

來興兒見狀，忙回身來到婦人身前，躬身見禮，道歉道：“在劣等三人昨夜在此叨擾，卻不知尊仆人母子竟守在大娘子身邊一夜未睡，心中實在有愧，還望尊仆人以善保貴體為念，節哀趁便。”

“了凡三姝”？來興兒恍忽感覺曾在甚麼處所傳聞過這個名號，卻一時候想不起來了。

來興兒已從中年男人方纔的話入耳出蔡尋真與柳毅是一對伉儷，遂斂容向她施了一禮，改口道：“夫人，鄙人數月前在大明宮延英殿當差時，曾多蒙柳先生教誨，受益很多，本日不承想竟在此地得遇夫人，更是倍感幸運。我等既有幸來到了柳先生家，便要厚顏多在府上叨擾幾日了。”

兩人正說著，隻聽院門外“小黃”又汪汪汪地叫了起來。

那婦人打頓首向來興兒還了一禮，說道：“客人不知，貧道與十二孃訂交多年，豪情甚篤，伉兒自幼便跟從她習學技藝，更有師生之情，我母子二人守在這兒陪她一夜，自應屬人之常情，客人不需見怪。隻是昨晚另有一事未曾向客人問及，令貧道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不瞞客人說，十二孃一年中倒有大半年就住在我這‘雙清小築’當中，半個月前她分開時，尚未提及在長安城內新交友下幾位朋友，但不知客人是如何與她瞭解，又是如何與她交友的呢？”

蔡尋真也把扣問的目光投在了來興兒身上。

“阿母，應當是求醫問藥的人來了。”伉兒邊說邊站起家要去開院門。

一夜無話，次日天剛矇矇亮，來興兒就被院門彆傳來的陣陣犬吠聲給吵醒了，他翻身坐起，看到同榻而眠的江中石、老黃二人猶甜睡未醒，遂悄悄地披上了衣衫，單獨一小我走出了客房。

他話說得非常直白，那婦人聽了，卻冇有一絲憤怒的神采，隻望著跟在伉兒身後湧出去的人群，淡淡向來興兒說道：“了凡三姝的名號，客人可曾傳聞過？我便是三姝中的大姐蔡尋真，辛十二孃是我的小妹，這回客人能放心拜彆了吧。”

來興兒心知她這是對本身等三人放心不下，故而直言相詢，遂安然答道：“既承尊仆人問起，那鄙人便據實相告，我等與這位大娘籽實乃陌路相逢，隻因吐蕃人攻陷長安之時，一道滯留在了城內，且同有擯除蠻寇，規複我中原帝都之誌，故而才堆積在一處，成了並肩作戰的火伴。可惜大娘子空負殺敵之誌，到頭還是命喪吐蕃人之手，我等救之不及，現在思之，仍感懊悔不已。”

這一回，來興兒不再有涓滴的躊躇，脫口向那中年男人問道：“大叔，叨教你方纔說到的那位柳先生但是名喚柳毅，現在官任陝虢察看使的那位？”

那中年男人情知蔡尋真有話伶仃與來興兒說，看了一眼院中石案上安設著的辛十二孃的屍體，甚麼話也冇再說，朝蔡尋真躬身施了一禮，走至湧進“雙清小築”小院的人群當中去了。

“你是誰？如何曉得柳先生的姓名？”中年男人猜疑地盯了來興兒一眼，問道。

在她身前跪著的伉兒彷彿本已睡著了，此時被母親這番話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說道：“阿母，十二姨死了，是不是得奉告二姨一聲呀？”說著，一轉頭，發明來興兒正站在母親背後，便戛然停下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