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渾臨出帳前的幾句話倒是點醒了婉容,是啊,即便真如本身獲得線報所說的那樣,哥哥雇凶殺人,那麼倘若景昭是於長安城中被殺,恰遇吐蕃人攻入長安,待到將來天子查問起此事,本身完整能夠把景昭之死推委到吐蕃人身上,如此一來,倒不失為一種能夠掩人耳目的說法。思慮至此,婉容的一顆心垂垂放了下來,一股濃濃的睏意緊跟著襲了上來,她乃至懶得呼喊帳外的杉兒出去,就一頭倒在臨時搭起的床上沉入了夢香。
獨孤渾是婉容同父異母的哥哥,比婉容整整大了十歲,現在已屆而立之年,但是觀其描述舉止,卻仍似一個尚未成年的半大孩子。若單看其眉眼長相,與可謂國色天香的婉容也有三分相像,但舉手投足間,全然冇有成年男人應有的成熟慎重,反而帶著些與他實際春秋不相稱的惡劣和鄙陋。
婉容心往下一墜,暗說聲不好,此時她也顧不得再向哥哥探聽櫻兒的下落,隻體貼腸問道:“景昭,你可曉得他現在那邊?”
愛惜朝躬身承諾一聲,回身去了。婉容無法,隻得令按摩伎倆遠遠不及櫻兒的侍女杉兒走至近前,奉侍本身解乏,等待著櫻兒的到來。
“父親和百口都還安然無恙?”婉容礙於帳內有杉兒和愛惜朝在,不便當場與哥哥翻臉,遂強壓胸中的肝火,冷冷地問道。
但是好景不長,就在天子傳旨後宮,令統統嬪妃隨他棄城東奔的當日,婉容卻接到了一個令她心驚肉跳的訊息:獨孤渾出兩萬貫的高價,雇請到了當世頭一號的江湖殺手,“了凡三姝”中的小妹辛十二孃,去替她殺了景昭。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如果被天子獲知了此事,那麼不但獨孤渾性命不保,本身百口長幼,包含她本身在內,都將遭到纏累,墜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娘娘。”櫻兒竟撲通跪倒在婉容床前,泣不成聲地說道,“惠貴妃昨晚在承天門外,以身就義了!”(未完待續。)
一個多月前,長安城中鬨糧荒,乃至於連婉容的孃家也困頓地揭不開鍋來。天子偶然間傳聞此過後,出於美意,遂汲引獨孤渾和景暄的兄弟景昭一同做了四品武職的千牛備身,並給了他二人一個幫手吳弼保護都城治安的差使,企圖為婉容的孃家增加一份賦稅,不至於使堂堂國丈家還要忍饑捱餓。
“你們兩個先退下吧。我們兄妹有話要說。”婉容淡淡地衝愛惜朝等人叮嚀道,待奉侍人等都服從退到了帳外,這才神采往下一沉,向哥哥逼問道:“櫻兒你可見著了?那件事乾休了冇有?”
婉容一股醋意翻上了內心,正深思著該尋下個甚麼由頭來治一治這個蹬鼻子上臉的小妖精,卻陡地聽到床邊傳來另一個清楚而熟諳的聲音向本身呼喊道:“娘娘,婢女連夜從長安逃出來了。娘娘快醒醒,我有要事稟報。”
這一等足足等了有一個多時候,直至天近半夜,愛惜朝才一臉惶恐地領著婉容的親哥哥獨孤渾走進了婉容的寢帳。
可櫻兒這一去,卻至今遝無訊息,倒是本身的這個肇事精哥哥竟然跟著天子一同逃到陝州來了。
愛惜朝被尚敬安排到婉容宮中任掌事宦者之初,遵循尚敬的指導,曾向婉容的孃家進奉過一整船的金銀財賄作為進見之禮。婉容心中暗想,本身家中得了這很多的財賄,這下哥哥就不至於為了錢不稱手,而四周向人伸手訛詐了吧。究竟也正如她想像的那樣,自從收下了愛惜朝整船的金銀財賄,獨孤渾確切變得誠懇本分了,長安東、西兩市富商富商的店鋪門前再也見不到這位“伸手國舅”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