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唯像是捧著絕世珍寶般扶著她來到桌前,開了那罈老酒,為兩人斟下。
不不不,先不說此人鬼鬼祟祟的模樣,單論身高,阿歡就比他高了一個頭不止。再說他們蕭家也不會雇這麼一個歪瓜裂棗來打雜。
又一隻半鬼!蕭蓧心下駭然。
“你哪兒來的銀子?”蕭蓧奇道。
底下兩人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終究雙雙麵紅耳赤地喝了交杯酒。
玉鑲聽聞此事趕緊奉告蕭夫人,又叫上鏢局的幾名妙手一同前去驅逐新娘子。
蕭蓧見人不重視緩慢翻上屋頂,手腳輕得如同一片落葉。她翻開瓦片,見丫環們說了幾句話,蕭唯就接過了酒罈,叮嚀她們下去。
裴衣聞言,羞得不敢昂首看他,隻接過酒杯,躊躇地盯著本身的腳尖。
“綁起來!”那人號令道,雖極力抬高了嗓音,仍能聽出是個女子。
門口老管家福叔號召著赴宴的來賓,遠遠地就能瞥見不疾不徐走來的兩個顯眼身影。他們都作胡人打扮,男的一頭赤金長髮,女的樣貌同漢人無異,這回梳了個婦人頭,麵無神采冷若冰霜。
不是阿歡,又會是誰派來了這麼個風趣的人?
蕭蓧想到了阿誰鄙陋的身影,皺著眉道:“本來是你找的。他甚麼來頭,可不成靠?”
“搞甚麼花樣?不是說好了你跟去那邊的嗎?”她一來到無人場合,就拋開大師閨秀的做派,擠眉弄眼道。
男裝的少女冷冷望了身後的蕭宅一眼,也一同上車。
蕭蓧暗自歎了口氣,她就曉得阿歡找的阿誰鄙陋男半點也靠不住。隻怕還經不住鞭撻,供出了他們來。
本該新郎官出來給眾來賓敬酒的,丫環們也催了半天,倒是一點動靜也冇有。蕭夫人急了,帶著幾個粗使婆子撞開了門,但見蕭唯早被迷藥迷暈在地上,而新娘子更是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到得廊下,兩個丫環攔住了她,問她來做甚麼。
火線竹竿似的男人愣住了腳步,挖苦道:“我有分寸。”
蕭蓧粗著嗓子道:“這是蕭大性命小的送來的喜酒。”
趁著人多,蕭蓧拉了一個小丫環,多要了件下人服飾。宅內侍婢與她比擬身材過於嬌小,她便揀了小廝的衣裳,又挖了小時候偷埋在梨樹下的一罈陳釀,倒上央玖給的藥粉,這才快步向喜房跑去。
約摸半個時候後,迎親步隊中的兩小我去而複返,尋了蕭夫人的貼身丫環玉鑲說了幾句話。蕭蓧豎著耳朵聽,本來接新娘子的時候有歹人反叛,幾乎擄走了裴衣。幸虧隨行的小廝墨暈技藝高強,這纔將那幾人活捉了押回鏢局。
蕭蓧一愣,攥緊了紙包。央玖已起成分開,瑩白的指尖捏著一枚小小的耳墜,正謹慎翼翼地偏著頭戴上。
她抿了口茶,剛抬開端,就見冷冰冰的央玖徑直走了來,往她放在桌下的那隻手裡塞了個油紙包,又假裝掉了甚麼似的俯身尋覓,靠近她悄聲道:“藥力極強的迷藥,混在酒裡。”
看到這個鄙陋身影,蕭蓧愣了愣。
“飲了這酒,我們……”他這會兒臉紅了起來,吞吞吐吐道,“我要庇護你一輩子!”
冇多久,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再次響起。世人齊聚大廳,吉時將至,統統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相攜而近的新人。蕭唯東風滿麵,意氣風發,一身紅衣更襯得他的身姿高大矗立。
她假裝不在乎的模樣挪開視野,暗中多了個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