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之上,劉夫人還是久久駐立,任由冷風拂過鬢髮、鼓起長袖。
現現在,染虎已不思疑秦璟能助他報得大仇。
“呂延”的手劄送往長安,王猛鬆了口氣,苻堅更是一掃之前愁悶,可貴有了笑容。
“阿子都長大了。”秦策聲音微沉,諦視著立在牆邊的屏風,看著屏風上蹲踞的麒麟,聲音中帶著怠倦,“長大了啊。”
劉媵冇有再出聲,而是悄悄的陪著劉夫人,一同鵠立在北風當中。
“夫主何出此言?”
秦璟到達彭城,秦玦應出城外,見到兄長呈現,差點熱淚盈眶。
殊不知,就在他們成竹在胸,覺得統統都在把握當中時,桓容正在帳中和楊亮父子密談,屯兵魏興郡的桓豁接住飛落的鵓鴿,看過鵓鴿帶來的簡訊,瞭望北地,已然擦亮刀鋒。
有冇有這麼坑的?
“諾。”
“胡賊未滅,中原不決,南邊另有遺晉,夫主心軟得太早。”
“不老。”
“夫主?”
“我意已決,諸位不必再言!”
“今慕容垂占有丸都,苻堅篡踞長安,胡賊尚未掃清,諸事當以重立漢室、奪回中原為先!我子能征善戰,有統兵之才,命其領荊、豫、徐諸軍事,方能震懾長安,令胡賊不敢輕舉妄動!”
時髦,感受被坑的不但是秦六郎。
“大王還請三思!”
“阿嵁起了不好的心機,更鑽了牛角尖。”秦策半合雙眼,“跟著秦氏的老臣也分歧以往,……我是不是錯了?”
“諾。”
劉夫人冇說話,隻是靠在秦策肩上,悄悄撫過他的領口。
不是慕容垂及時趕回,兩人毫不會等閒善罷甘休,九成以上不是兒子死就是侄子亡。
劉夫人和劉媵換過衣裙,重新看起田冊。看到一半,忽聽婢仆稟報,秦策結束同文武議事,徑直來了東院,看模樣似有幾分憤怒。
馬蹄踏過殘雪,濺起初春的濕泥,從上空俯瞰,五千馬隊彷彿一股奔騰的大水,緩慢奔湧南去。
翌日,秦璟接管任命,率五千馬隊南下彭城。
“天然不是。”秦璟躍身上馬,單手撫過戰馬的頸項,引來一聲響鼻,“待回彭城,將為爾等錄入戶籍。如爾等情願,可改漢姓、取漢名。如若不肯亦無不成。”
此令既下,文武頓時一片嘩然。
“夫主,就讓妾一次?”劉夫人微微昂首,指尖掠過秦策帶著刀疤的手腕,“一晃這些年,妾還記得,當日夫主為救大君,僅率三百仆兵同上千胡賊廝殺,身上留下十三條傷疤,這就是此中之一。”
“阿姊,颳風了。”劉媵站在劉夫人身側,輕聲道,“該歸去了。”
等婢仆抬下木箱,奉上茶湯糕點,秦策剛好邁步走進正室,身上猶帶著初春的涼意。
“……不會。”他會將秦玖關起來,狠狠抽一頓,抽到他腦筋復甦為止。還會把起了歪心的謀士將領一併斬殺,讓全堡高低看個清楚明白。
“細君一如當年,為夫倒是老了。”放下漆盞,秦策感喟一聲。
正如劉夫人所言,凡事不能“心軟”。
“記得。”劉夫人笑中帶淚,覆上秦策的手背,低聲道,“當年一戰,劉氏塢堡幾近毀滅,劉氏郎君十不存一。夫主帶去的仆兵,一個都冇能返來。是阿嵁和阿屺帶兵死死守住城門,阿岍和阿崢衝開胡賊的包抄,阿崢更三箭射死賊首,才逼得賊兵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