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太太兩眼晶亮,道,“文哥兒媳婦拉來的東西。我的天哪,幾十輛大車的東西,一向排到衚衕口,排到了街上去,年老邁嫂這可發了一筆。”
趙五叔笑,“我們看著卸了東西再歇吧。”
趙長卿笑,“婆婆喜好我,天然看我甚麼都好。”又捧過一個匣子,道,“二叔家的敬弟,聽相公說是個愛讀書的,我想著,備一份文房四寶就好。倒是蓮表妹,我叫丫環尋了兩幅鐲子,還冇拿定主張。”裡頭一幅繅絲金鐲,一幅纏枝蓮花的銀鐲。”當時她給夏玉的是一對累絲點紅寶石的胡蝶步搖,這兩樣,都冇有超出夏玉去。
趙長卿眯著眼睛看他,“這些事,你早不與我說。”
夏老太太笑,“要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這措告彆事,倒叫我想起你婆婆當年了。”
“讚我的人多了,莫非個個讚我,我都要把身上的東西給了人?”趙長卿嗔道,“倒是你,甚麼都不與我說,另有臉問我好不好?”
“可不是真的。”夏文繪聲繪色的比劃著講給老婆聽,“兩個大黑眼圈兒,胖滾滾的,走路搖扭捏擺,笨乎乎的,每天抱著竹子啃。竹子平常冇東西吃,不然憑狗熊那慢騰勁兒,那裡搶得過彆的植物。”
夏太太歎道,“一起千裡之遙,路上老爺還病了幾次,大忠跟他媳婦水土不平,在路上病故了。”夏家是帶了些銀子在身上的,之所今厥後非常困宭,就是因南人不平西北水土,一家子輪番抱病,夏文雖通醫術,買藥也花了很多銀子。
夏文接著就給趙長卿舉例,說了很多趙蓮小時候的討厭事,夏文道,“也不知跟誰學的,天生財迷。剛懂事就各處漫步,有她看上的東西,非要到手不成。祖母憐她是個冇爹的,姑媽也命苦,隻要她這一個,便也慣著她。有一回阿玉過生辰,孃舅家送了她一幅金頭麵,實在就是小孩子家的小花釵、小步搖之類,阿蓮見了死活就要,阿玉不給她,她就哭天哭地,祖母還罵了阿玉一頓,說阿玉吝嗇。姑媽也哭天抹淚的,最後還是母親照著給她打了一套才罷。這類事就多了,之前還老是翻我的屋子,王老先生賞我套文房四寶,我珍惜的很,常日裡用都捨不得用,她大字不識一個,我不過出去會友,她便拿走了。把我氣得了不得。”
趙長卿笑,“經常聽婆婆、相公提及老太太的慈愛,我奉一盞茶,也是應當的。”
街道兩旁是各式百般的店鋪,街上人也很多,有穿紅戴綠、皮膚柔滑的小女娘結伴玩耍,另有男女青年一道出來的,他們的車隊引得路人立足,熟諳的紛繁打著號召,夏玉還從車窗裡與人擺手。
夏太太至心覺著,本身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就是給兒子娶了個好媳婦。夏太太感念道,“你們的孝心,我怎能不知呢?隻是也用不了這麼多,我手裡也存了幾個,如果不敷,我厚著臉皮也會跟你們開口的。”
趙長卿嗔道,“看你這吝嗇的表哥,我看錶妹並不是那樣人,她年紀小,我又是剛來的,覺著新奇罷了。”
夏文笑,“是。”
夏文道,“可不是麼。姑媽找父親說理,父親打了我一頓,還跪了一夜祠堂。那會兒我早就忍她好久了,姑媽一道住著,原是親戚,要和和美|美的纔好。可姑媽總想事事壓母親和二嬸子一頭,二嬸子那般掐尖兒好強的人都拿她冇轍。實在有祖母看著,父親二叔是親兄長,誰會刻薄姑媽呢?阿蓮的年紀,比阿玉還大,老是欺負阿玉,母親也常活力。當時我想著,拚著一頓打也得給她都雅,厥後公然誠懇了,再不敢到我屋裡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