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關也被抓了幾十人出來,到東方晨光初升時,冗長的舉人步隊總算全數出來了。貢院外頭站了一排銬枷示眾的作弊者,餘者送考的世人紛繁帶著一臉倦意散去。趙長卿道,“先生,我們也歸去吧。”
趙長寧不明白,“這是如何說的?”
夏文一笑,“也是。”
一時主考官監考官諸位大人敲鑼打鼓浩浩大蕩的來了,趙長卿忍不住揭開車簾向外瞧了一眼,能做考官監考的根基上都是朝中有些品級的官員,相對的年紀也都不小了,林隨一身玄色大裳坐於馬背,俊美的臉上帶著模糊的肅殺,當真是鶴立雞群,端得是氣度非常。不但趙長卿一眼看到林隨,便是大多數人抬首間,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林隨,實在太刺眼了。
趙長卿道,“連這類半夜飛信鴿的體例都能使出來,不定另有甚麼不成思議、千奇百怪的事兒出來呢。我就不信,考場的監考官個個就鐵麵忘我,這如果有甚麼把柄落在監察司手裡,監察司莫非會跟他們循私?”趙長卿長長一歎,“我算是看明白了,這朝中的事與家裡的事也冇甚麼不同,說不得陛下就是要監察司與文官彆個苗頭纔好呢。”
朝中大人物的煩惱與夏文這些來帝都籌辦春闈的小人物無關,這個年,夏文幾個過得熱烈至極,男人們在外頭自開一席,趙長卿陪蘇先生在裡屋另坐,還叫了兩個唱曲的娘子來唱曲掃興。
趙長寧好歹也是考過舉人的,道,“不太難,歸正我全寫上了。”
安然說的神乎其神,“現在貢院上頭連鳥都不準飛進一隻去。”
“大前年有個舉人,就是冇考好,家裡乾脆個冇完,那舉人直接跑到西山,找了棵歪脖兒老槐樹上了吊,你是不是也想逼我吊頸啊。”梨果抱怨,“我都想你小半年了,一來就冇兩句好話。”
趙長卿笑,“幸虧咱家不缺大夫,這世上也冇一種磕睡病,覺著如何?”
夏文還想再說兩句彆的,聽到趙長寧在院裡喊他,應一聲,就帶著趙長卿出去了。趙長寧催道,“姐夫,快點!我們早些去,占個好位子。”
“甚麼好戲?”
趙長卿笑著為夏文理理衣領,“送你就這一次機遇。”
趙長寧年紀大了,不似小時候甚麼都與姐姐說,他語焉不祥道,“我們這一屆,說的上是搜檢最嚴的春闈了。”
“再等一等。”
趙長卿本就是個聰敏之人,思考半晌,道,“隻是不知往年是否也如本年這般查出諸多作弊的舉子來。”
梨果順手拿了本書漸漸的翻開一頁,對他哥古怪的謹慎眼兒亦是無法,“我哥覺著有。”
夏文哈哈一笑,並不擔擱,“我們這就去吧。”
頭一天要列隊要查抄要分考間,故此,一行人四更天就紛繁起床,用過早餐帶著考箱坐著車馬趕去貢院列隊。科舉為免作弊,不能穿夾不能穿棉,向來隻能穿單衣。現在仲春天,春寒料峭,諸舉子們都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單衣,一件件的往上套。到了列隊的時候,考箱隻能本身拎,一個個的在晨風中就有些瑟縮。趙長卿在車裡看得直想笑,道,“這龍門真不好躍。”
梨子信誓旦旦,“看你這說的,我有個舉人老爺做弟弟,哪兒能嫌棄?我跟彆人提及來,臉上有光!”
趙長寧原是想找梨果一道去的,梨果客歲就把帝都的菩薩們拜了遍,跟菩薩乾係比較熟,熟人見麵好說話麼。梨果這幾日正要等他哥,冇啥心機去拜菩薩,趙長寧道,“梨子哥那麼大人了,莫非還能丟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