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安撫王太太,“您儘管寬解,誰是誰非一望便知,攤上如許的人家,隻得認不利了。真拿他當回事,他還不得鬨騰得更歡實,倒趁了他的意。您就該把日子過得快意了,這纔好呢。”
夏老太太的神采便不多數雅,夏姑媽酸溜溜道,“大嫂慣來心氣兒高的。”
趙蓮道,“隻是這口氣難下!”
第二天,王女人穿了一身牡丹色衣裙,雖不比大紅喜慶,倒也活潑。
梨子笑,“我們想到一處去了。人家是翰林家令媛,這要擱之前,我們想都不敢想。這下聘可不能委曲了人家女人,我帶了些好東西來,前些日子新得的,有一份兒是給你的,你留著使。”
趙長卿差紅兒給王翰林家送了信兒,王家太太天然應了,當天早晨跟女兒乾脆,“明兒穿那身新做的大紅衣裙。”
趙長卿心說,這才真是丈母孃看半子,越看越風趣。
王太太笑,“我是問你覺著趙公子家如何?”
趙長卿到王家的時候不早不晚,這類拜訪相看,來得太早,顯得太急,不好;若去的晚了,又似不拿人家女人當回事兒,更不好。故此,趙長卿非常算了算時候,到王家的時候拿捏得恰好。
倒是趙蓮幾日氣不順,暗裡同母親道,“舅媽底子冇阿誰意義,我們何必死皮賴臉,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趙長卿未並多理夏姑媽母女的算計,接回黃先生,她著人探聽王家已有了信兒,趙長卿與梨果道,“王家在新月衚衕住了二十幾年,鄰裡相處的都不差。就是王女人,先前定過一次親,未過門兒男家得急病死了。”若抉剔的難保不說王女人剋夫。趙長卿道,“男家嫌王女人不去給他家守望門寡,幾次上門去鬨。”
這話雖是客氣話,趙長卿說得分外誠心。王太太心道,聽老爺說著趙安人頗是富庶,觀其描述並無驕侈之態,難怪趙公子請她來相看,看著就是個安妥人。王太太笑,“常聽人提及西北,也冇去過,不知風景如何?”
大師提及月餅來,夏老太太內心的氣不如何順,暗道,真是白給了趙長卿個大金鐲子,足金十兩的大鐲子哪,花這大代價,竟冇能把趙長卿給拉攏了。何如趙長卿現在風生水起,夏老太太也拿她冇轍,隻得忍下這口氣,先吃月餅做罷。
趙長卿把玩著蘇先生給她的玉戒,戒身上雕鏤著彎曲折曲的斑紋,蘇先生說是藏語,禱告吉利的意義。趙長卿道,“如何如許說。”
待早晨王翰林返來,王太太將趙長卿來訪的事說了,王太太歎道,“先時隻當趙公子少年得誌,家裡大富,四進的大宅子住著,我就擔憂咱家這家道不大相配。現在才知趙家這般不易,那位趙至公子品性更令人恭敬。”
婦人兩眼紅腫,尖著嗓子道,“婚事早定了的,便是冇過門,也是我陳家的媳婦!一年的夫孝總該守!虧你們王家還是讀書人,我兒子剛死,你們就這般心急火燎的找下家!彆欺人太過!”
梨子連連點頭,覺著弟弟在帝都大有長進。
趙長卿夙來不尚富麗,頭上不過三兩支金釵,但也毫不簡樸,本日是來相看,衣裙色彩便老成的香色,袖口襟領繡著連綴的薔薇花,又添了些許活潑。隻是,趙長卿再如何穿得老成,年紀在那兒擺著,實在不大老成的起來。特彆王太太鬢邊已有些微銀絲,趙長卿笑,“給您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