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爺叫了夏文去書房說話，道，“劈麵教子，背後教妻。你媳婦樣樣好，就是這脾氣，好歹溫和些。老太太年紀大了，哄著些就是，何必非要劈麵兒跟白叟家嗆嗆，這於她名聲上也不好，是不是？”

夏老爺不急不徐道，“做大夫的人，有病人去請，怎能不去？憑知己說，這不能算媳婦的錯處，母親彆聽外頭那些閒言碎語。外頭那些小人母親還不曉得麼，就盼著咱家有個好歹，他們才趁意呢。母親想一想，媳婦就是不去宮裡給公主殿下做先生，皇後孃娘犒賞多豐富啊，真要怪她，還能給她這很多好東西麼？”講完事理，再擺證據。

伉儷兩個都是做大夫出身，謹慎是向來不缺的。趙長卿聽丈夫此話，點了點頭，不知為何，趙長卿忽就想起楊表妹月月不差送給夏太太的鞋。趙長卿心中一悸，道，“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夏太太嚇一跳，看向趙長卿。趙長卿眉毛都未動一下，道，“是啊，相公也曉得。我之前做大夫的，人家請我去診治，我不能不去。”

夏老爺覺著有門兒，笑問，“你覺著，你蓮表姐如何，你們自小一道長大的。”

宋皇後道，“到禦花圃，曬著太陽批奏章也無妨的。”

夏老爺道，“我問問阿武就是。”

“彆胡說。”夏文安撫老婆道，“你彆多想，你給五公主做先生，不過是陪五公主玩兒罷了，不會出事。就是我們家裡，不過鍋碗瓢盆，隻要外頭無事，家裡就無事。我在翰林當個修書匠，上頭有老翰林帶著，每天定時當差，定時回家，更不會有事。”

夏老太太心下一動，公然給兒子勸得心下迴轉，拭淚道，“到底名聲不好聽。”

“你給西北軍中捐募銀錢，也有四年的時候了。你曾在西平關一箭射殺西蠻將領，於國有功。這些事，冇人去說。你做了大夫的分內事，反被雞蛋裡挑骨頭。”宋皇後很賞識趙長卿的平靜，她問，“現在，做何感觸？”

夏武氣道，“歸正我不樂意，你彆給我定！定了我就去削髮！”

夏老太太倒是拿定了主張，“光有功名有甚麼用，就是有天大的功名也得有兒孫擔當才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夏老爺勸道，“娘，你這是那裡的話。都是之前的事了，翻出來講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做甚麼。”夏文早與他說過了，這事兒怕還隻是個開首，前麵怕另有大費事，家裡就鬨成如許，今後要若那邊。

“他才仕進幾天，能獲咎誰去？”實在夏文揣測著，夏家該是城門失火，被秧及的那條小池魚。自昭文帝的病後，這幾個月都是皇後代批奏章，大臣早對此群情紛繁。夏氏族人中官職最高的是夏少卿，夏文一個小翰林，在帝都冇做幾日官，就算真把他扳倒又有甚麼用處？倒是夏家與宋家一向靠近……夏老爺不欲與老婆多說，道，“你在家冇事多瞧著老太太那邊些，媳婦這個脾氣……”如果彆人，夏老爺必定提及碼得去跟夏老太太賠罪報歉。趙長卿不但嫁夏文於夏家微末時，她還對夏家有恩，何況趙長卿這脾氣不好推斷，夏老爺無甚掌控，故此不籌辦去碰這個釘子，隻道，“歸正你多盯著些，彆叫媳婦跟老太太伶仃相處，一時氣頭上的話，說多了也傷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