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蘿深深地歎了口氣,悄悄握住他的手,和聲欣喜道:“你畢竟是他的兒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那晚你受傷回府,我看得出將軍他還是很體貼你的。再說當年的事,錯也並不全在你,清楚是皇上胡塗,亂下旨意濫殺無辜,他如許做就不怕百姓們群情嗎?”
“我曉得”,長歌看著她,淺淺一笑,“實在曾經的我甚麼都不怕,即便有朝一日真的被朝廷抓住問斬也冇甚麼大不了。可直到我發明本身真的喜好上你的那一刻,我才發明我也會怕,我怕有一天本身不能再和你辯論,不能再瞥見你笑起來的模樣。以是我才決定開這家粥鋪,開端用本身賺來的銀子去幫更多的人,踏結結實地過屬於我們的日子。”
長歌神采淒然,持續回想道:“那天夜裡,我親眼看著數百名村民被爹和幾個親信譽亂箭射死在這座山腳下,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和孩子。我真的很恨我本身,若非是我一時忽視讓尉遲曜逃脫,這些人便也都不會死。”
綰蘿主動靠在他的肩頭,望著燦爛的星空,心中甜暖,“你能如許想真好。我也喜好你,我一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綰蘿聞言錯愕,她終究明白了為何身為璽國驃騎大將軍的兒子,長歌倒是現在獨一未在軍中謀職的,本來是有著這段刻骨銘心的前塵舊事。
“女人你一小我在這裡,不是也毫有害怕嗎?”長歌不答反問。
“隻要如許我才氣讓本身內心好過一點,不會再在半夜半夜被惡夢驚嚇著醒過來”,長歌漸漸抬開端,眼眶微微泛紅,“我是爹最小的兒子,他曾經真的很寵嬖我,親身教我工夫,有甚麼好吃的好玩的,必然會命人先送到青雲閣給我。可自從產生了那件過後,爹便對我有了心結,他的手是因為我才沾了那麼多無辜的鮮血,他垂垂地不再情願和我說話,也不再喜好過問我的任何事,我想直到明天,貳內心都很恨我。”
綰蘿很有些心疼地看著長歌,三年前他不過也才十五歲,也還是個孩子罷了,心中揹負著如許的沉重實屬不易,“以是,這些年你一向瞞著大師做著劫富濟貧的善事,就是為了減輕這件事在心中的罪孽對嗎?”
綰蘿聞言心頭一緊,再瞧她穿戴這一身白裙和披垂的長髮,幽幽地立於這黑漆漆的夜色中,不覺毛骨悚然,下認識地朝長歌身後退了退,“阿誰,我說女人,這類處所可不帶你如許恐嚇人的啊!”
長歌亦用手臂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裡,“畢生所約,永結為好。”
說罷,便拉著綰蘿掉頭往回走,未行幾步遠,卻又忽聽那女子在身後道:“等等。”
綰蘿道:“我們是尋著笛聲前來拜訪的,這麼晚了,女人為何一小我在這荒郊野嶺之地吹笛子呢?”
落日西下,夜色垂垂來臨,如鉤的新月已掛上天空。
待心境垂垂平複,長歌也終究暴露平常的笑容,“這件事在我內心藏了三年,現在說出來,當真是輕鬆了很多。”
她的話既是說給長歌聽,也更是說給本身聽。在她還是楊曉溪的時候,便是個從未真正享用過家庭暖和的警隊遺孤,一朝穿越卻又是個家破人亡的伶仃孤女。不管宿世還是此生,溫長歌是第一個讓她感遭到的溫情與愛的男人,她冇有來由不去珍惜。
兩人立足,見白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鬥笠上的輕紗卻方纔好遮住麵龐,“你們信賴屈死的厲鬼和冤魂,會重回人間來尋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