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你太藐視陳某了!”陳昂負手道:“你所尋求的雄圖大業,或許在你眼裡,值得為此支出統統,但是在陳某眼裡,又算得了甚麼?”
天下間,精通百家武學的人,本就未幾,慕容博恰是少之又少的那幾個,有如許一個敵手,實在是可貴,能印證百家武學,再和陳昂的情意不過了。
政治上陋劣如此,也隻要憑著一身還算高超的武功,在武林複興風作浪。陳昂看得出,慕容博彷彿想故伎重施,以一身武功,佩服於他。這等意氣實足的做法,讓陳昂不曉得是讚他一聲豪氣,還是恥笑他天真。
“人間功名俱為灰塵,我隻願如同這明月普通,皓然千古。”
慕容博反幾次複,用這永字八法,八種用力之法,顛來倒去,倒去顛來,不成整字。隻要筆劃用力,全無端方束縛,明顯是打著逼平陳昂的主張。
慕容博滿頭大汗,左支右擋,厥後乾脆耍起賴來,展開身法,在小小一間閣房裡,縱橫來去,口中吃緊道:“好武功,這一場我認輸,都督無妨看我揮毫一番。”
那陳昂就如高山嶽嶽普通,巍然不動,一杆小筆,大披麻皴,竟然模糊有泰山巍峨不動的派頭,陳昂負左手獨立當中,悠然的麵對著慕容博傾儘統統的進犯。一杆小筆,像是有了靈性普通,逆著濤濤海潮,如同翱翔的雨燕,忽而衝上浪尖,忽而落往波穀,在滔天勁氣中自在的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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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一踩,騰空而起,大筆如同一杆大斧,揮筆而下,勁氣如同長江浩大,滾滾而去,筆下,破折彷彿海潮,萬馬奔騰,撞擊在陳昂麵前,在陳昂筆下,掀起數丈高的浪濤,當真有如濁浪排空而來,翻江倒海,摧毀統統之勢。
豈料陳昂哈哈大笑,筆下一變,由《快雪時晴帖》轉為《蘭亭序》,“永和九年,歲在癸醜。”第一個永字,將點側要穴,橫勒兵鋒,豎努長力,勾趯、提策、撇掠、短撇啄、捺磔,一一發揮,逼得慕容博隻要抵擋之力。
他此時即使對慕容複非常體貼,但麵對本身這個辱子仇敵,隻要有代價,竟然也各式拉攏,真不曉得是好笑,還是不幸。某種角度來講,如許的不折不撓,倒是值得佩服。
“你所說的,裂土封王,功名繁華”陳昂微微一頓,回身過來看著慕容博,“對不起,陳某還不放在眼裡。”
王語嫣曾經說過,慕容複“他想做胡人,不做中國人,連中國字也不想識,中國書也不想讀的。”有著這等好笑的設法,還企圖複國,兩人隻怕從未想過,這天下間另有多少鮮卑人,他們的鮮卑國,拿甚麼做根底?
一點一點,彷彿紅日初升,薄霧濛濛散去,天外青山漏出一角,擋在大江中流,任由它海潮滔天,青山自怡然不動,小筆漸漸翻開青山的麵紗,一座巍峨岑嶺,嵬然不動聳峙在大江當中,以堵住它的來路,任由濁浪如何翻滾,就是不成撼動。
招招不離陳昂要穴,一隻大筆,如同銀鋒鐵桿,淩厲遠勝刀劍。
慕容博臉上啪的一聲清脆,一道筆鋒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閃電似的摺痕,隻是一點餘波。就讓貳心中惶恐的不能自已,正要後退,又是一個‘之’字,從陳昂筆下灑出,鋒刃一折,慕容博竭力支撐,手上又呈現了一道紅痕。
慕容博好幾次拆擋他的用筆,卻被動於陳昂的潑墨,隻來得及抵擋,目睹陳昂一副《快雪時晴帖》,越寫越順暢,本身筆下卻一塌胡塗,內心焦心,乾脆以兵刃之道,強行拆解。落入段譽的眼裡,便曉得他已經輸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