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下巴一抬，對勁的揚眉，道：“你現在就回客房等著二蜜斯，我派人把這幾盆東西隨你送去。”

單獨闖蕩江湖多年，這點復甦還是有的。比起善惡難辨的董姨娘，還是跟刁蠻的二蜜斯在一盤費心。她難為情的道：“瞧我這身窮酸棉衣，隻怕往二蜜斯麵前一站，就丟了她的麵子。”

坐在和緩的馬車裡，見甄丹琦眼巴巴的等著聽讚美的話，甄燦爛並不鄙吝的道：“這幾個丫環都很有眼力見兒。”

人群頓時喧鬨了起來，隻聞感喟憐憫，不聞指責。

甄燦爛麵露難色，道：“不去潭元寺，枉來過都城。”

甄燦爛笑眯眯的拍了拍小漪的左臉，“乖啊，”她又拍了拍小漪的右臉，“利落點。”

董姨娘隻是垂首，一言不發。

甄燦爛莞爾一笑，識相的道：“我這就回客房等著。”

偶見百姓避之不及，幾乎被撞，甄燦爛心不足悸的捏了一把又一把的汗，臉上不露聲色的說道：“瞧這奔馳如飛，震亂了你的發鬟和衣裳，讓書院的公子們看到，還覺得得體的甄二蜜斯不講究呢。”

馬車旁的小漪見主子歡暢，也有了眼力見，忙是熱絡的為甄燦爛翻開車簾；另一個小漪爭著跳上馬車為甄燦爛鋪好豐富的坐墊；另有一個小漪也不能閒著，絞儘腦汁的一想，衝疇昔扶住甄燦爛，將她穩穩的扶上了馬車。

小漪快步的去回稟，半晌後，她奔返來一腳把門踹開，凶道：“二蜜斯說了，你就是病死了，也要跟她去書院，從書院返來後才氣入棺材！”

他真是個不喜好虧損的人呢！

就在這時，駿馬吃驚的一聲嘶鳴，馬車猛得愣住，甄燦爛眼急手快的身子前傾護住花盆，重重的跌撞上車壁，疼得她神采煞白。

李氏見她聰明，鋒芒未露，不卑不亢的進退自如，不免又將顧慮的心提了起來。

李氏問向身側：“鐵皮石斛？”

董姨娘接道：“那就以女人的時候，我們他日再去。”

頓時，一片屏息沉寂，世人的目光都遁聲看去。

甄燦爛揉了揉鼻子，真是字字鋒利，讓人不想接話茬。俄然想到榮貴的甄太後崇佛，撥钜款補葺擴建潭元寺，使得潭元寺的香火更加暢旺。李氏這一席刻薄的話，像是意有所指。

強大的生命在權貴麵前，微不敷道的被隨便生殺予奪。

甄燦爛故作氣弱的道：“我身材不適，應是水土不平，恐怕不能隨二蜜斯前去。”

“那就跟著吧。”甄丹琦並未幾想，自顧自的吃著鬆子。

馬車剛駛到府門前，聽到一個熟諳的聲音道：“二蜜斯，夫人遣小的護送二蜜斯到書院。”

甄丹琦打量了半晌，撇了撇嘴，不再理睬，猶自吃起了鬆子。

“心中有鬼、表裡不一的人才常去燒香拜佛，以圖睡個安穩覺。”李氏不屑的嘲笑，“就是踏遍名刹、踏平了佛像前的一寸之地，生就是賤人的，做儘善事常懷善心，也冇見發財；能榮貴的人，手刃骸骨遍野，還是榮貴。”她一頓，淩氣道：“跟佛有甚麼乾係？”

“我就是來看一看鐵皮石斛的。”甄燦爛微微一笑，纔不奇怪‘甄’姓。

隨即一步跨出門外，不去看怔住的小漪，走近馬車時，大聲道：“二蜜斯，你這個丫環真是很有眼力見兒，幫我搬花盆哩。”

甄燦爛泰然一笑，信步而去。她的話是說給翟寧聽的，讓他放鬆鑒戒心。夜長夢多，她可不想被翟寧虎視眈眈的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