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從那片崢嶸火海中趕來,曾趕上一尚未煉成的石偶,那東西初具雛形,身上仍留著炙熱的漿液,葵已顯是肝火中燒,竟將這等程度的石偶喚起。這煉偶之術,與丹藥,器皿的煉製大同小異,半途取出便是犯了大忌,就算置回爐中再造,也再不複本來的品階,徒成了低階物品罷。
蕭景能造出桃花迷障已屬料想以外,張容複本當此子正躲在某處伏擊呢,此時相遇,見著那如星圖百變莫測的靈石,若不是場合不對,張容複的確要報以驚呼了。
固然這書有閒言苦語參雜其間,剩下的七八成,卻儘是那狂雲生的修煉體悟,這位修士到底是有輕視人的本錢,與劍修的修煉,可謂分毫不漏,就連宗門入門的清風劍訣,他也在金丹時揣摩了幾年,推出此訣乃創派宗師所創的緣覺安閒劍法,隻是擷取了開首的一小段,置於外門書庫罷了。
此書籍是在狂雲生閉關閒暇時所寫,而這下卷,恰是他閉關後所推演出的劍陣,因借用了北麵七星君的擺列,故稱紫薇七殺。
“還請師兄指導。”蕭景側過甚,有些無措地看著張容複。
蕭景那日起興,千萬未曾想到此陣另有可用之時,他依著陣法將靈石排開,卻又有些不肯定了,到底是埋冇了天賦大道的東西,這陣法還未成形,那些上品靈石竟順著北方七星的走勢排去,一盞茶間,如過了幾十載春秋,輪轉了百次不足。
那位劍修前輩的手記不過殘本,掉落在青石地上,外層的冊頁因潮氣皺成了一團,蕭景原想將其擺回架上,那藏於經脈的含月劍卻俄然跑出來,黏在那冊子上不肯散去了。
這陣尚缺一門,已是按耐不住了,就連布在最外的骨劍也蠢蠢欲動,那些本是蕭景煉製的器皿,此時更像是著了魔普通,時東時西地竄動,蕭景凝起八分的神識,竟也冇法將其壓抑下去。狂雲生曾言此陣屬殛斃,有大凶之象,如此看來,倒不是虛言。
這道紫薇七殺陣,倒是收錄在了青雲子的書庫裡。
蕭景又驚又喜,劍陣可算是劍修者的頂峰之作,無數修士縱其平生也難見上一回,他自知修為寒微,此生或有力發揮,但能觀賞一二,也終歸是好的。他那日也是一時起意,就著炭棒將陣法推演了幾次,這才得出個大抵,玉牌曾看了幾眼,非常不在乎的模樣,隻道這人間有大小劍陣無數,然有大威能者,十個指頭都能數清。
骷髏天然不懂某個悶葫蘆的考量,隻歎蕭景這小子視他若無物,虧蘇某還扯著一腔早冇了百年的肝腸為他擔驚受怕,如果旁的人,他也不需急著跑路,可那葵已習的是馭鬼之術啊,若讓他逮著了,就是冇了肉身也得撕心裂肺不成。骷髏左顧右看,一麵揣摩著逃出世天的門路。
那石偶擋在張容複的必經之路上,這半成品才與修士靈魂融了三成,行動遲緩不堪,比最淺顯的傀儡還要慢上幾分。以是張容複也冇在乎,縱著法器獨自飛了疇昔,不想那偶人抬臂,一擊打在了法器上頭,那千年桐木製的兩相琴陡生裂紋,此琴本是他親身煉化的東西,與神識聯絡密切,這一吃痛,張容複也不甚墜到了林間。
築基今後,修士便有了過目不忘之能,故而大多數的經卷都是讀後便罷,可棄之一旁了,幸虧青雲子是個理事的,在搬家屠景峰後,便將書冊按丹藥,體術,煉器,等百藝排開,如許的木架子,足足立了百來個,蕭景頭一次入內,極目望去,的確不知從何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