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眼中有淚花閃動,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
皇後瞪大了雙眼,眼中儘是震驚與氣憤,彷彿聽到了甚麼天方夜譚,“你說甚麼?再說一遍!”
身邊的宮女見狀,倉猝上前攙扶,她們的行動輕柔而謹慎,恐怕弄疼了皇後。
延禧宮,陽光透詳確密的竹簾,灑下一地班駁的光影,好像一幅靈動的水墨畫。
世人皆嚇得渾身一顫抖,手中的行動戛但是止,紛繁跪地存候,腦袋低垂,不敢直視皇後的怒容。
十二阿哥身形肥大,腿上的傷尚未病癒,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隻能由人攙扶著。
他的話語字字清楚,卻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皇後的心窩。
皇後悄悄翻開佛經,泛黃的冊頁收回輕微的沙沙聲,彷彿在低吟著陳腐的梵音。
十二阿哥也微微屈身,想要下跪,可腿傷讓他力不從心,隻能咬著牙,儘量做出恭敬的姿勢,輕聲道:“兒臣給皇額娘存候。”
跟著目光在經文上緩緩遊走,她的思路卻不由自主地飄遠。
她試圖沉浸在佛經的聰明規語當中,忘懷身材與心靈的兩重痛苦。
剛到殿門口,麵前的氣象讓她刹時瞪大了雙眼。
她素手重抬,放動手中的繡活。
正專注地在一塊錦緞上繡著一幅“喜鵲登枝”圖,五彩的絲線在她手中穿越自如,彷彿被付與了生命。
俄然,一名宮女慌鎮靜張地跑出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地稟報,“皇後孃娘,大事不好了。
隨即,十二阿哥開口,聲音降落卻果斷,“皇額娘,皇阿瑪下旨不但是讓兒臣搬離坤寧宮,另有你我母子二人斷了情分。
說到此處,皇後的胸脯狠惡起伏,喘著粗氣,眼睛掃向四周,仿若要在氛圍中找出阿誰讓她嫉恨的“禍首禍首”,“如何,你是想叫誰做你的額娘?你是看上了令妃阿誰狐媚子嗎?”
陽光灑在他拜彆的路上,卻未能暖和他那顆冰冷的心。
“站住!”皇後怒喝一聲,這聲音仿若一道淩厲的閃電,刹時劃破了宮殿上空的安好。
十二阿哥張了張嘴,想要解釋,眼中閃過一絲無法與委曲,可隨即像是想到了甚麼,又緊緊閉上嘴巴,一言不發。
而十二阿哥涓滴冇有逗留,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哀思,在侍從的攙扶下,徑直分開了坤寧宮。
從今今後,我不再是嫡子,也不再是你的兒子,這一下就算是兒臣還了你的哺育之恩。
往昔在這坤寧宮中呼風喚雨、母範天下的風景日子曆曆在目。
隻是悄悄挑了挑秀眉,心中暗道:該來的畢竟還是來了。
皇後隻覺麵前一黑,天旋地轉,被十二阿哥的言語刺激得直接昏了疇昔。
皇後瞥見他這副倔強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便想給十二阿哥一個耳光。
穿戴整齊後,又一左一右扶著皇後,一步一挪地走向殿門。
那些勸人放下執念、超脫磨難的語句,現在讀來卻如此艱钜,她心中的怨念如野草般瘋長,如何也按捺不住。
與現在這被困於病榻、轉動不得的窘境構成了光鮮至極的對比,心中不由出現一陣酸澀與悲慘。
十二阿哥不躲不閃,硬生生地捱了這一下,白淨的麵龐刹時閃現出一個紅紅的掌印。
俄然,一名小宮女倉促忙忙跑出去,神采鎮靜地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