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許陳腐小老頭兒的神態卻很合博士們的胃口。

這下那中年博士也啞口無言了，太醫如果然來了，再判出二皇子這兒疼那兒疼的弊端，往小處說這事兒也小，不就是鬨鬨肚子嘛，可如果說大了，那但是暗害皇子的罪名啊！人家皇子殿下是好好兒地送來的，要真在國子學被人下毒下藥之類的，那讓他們這些博士情何故堪啊！

岑西錦攙扶著衰弱的二皇子，眼淚汪汪地站在國子學的幾位博士麵前認錯。

急得慕祈文直跳腳，偏生插話又插不出來。他完整聽不懂岑西錦在那兒之乎者也引經據典的說些甚麼，但看人家神采倒是顯而易見的，博士們對二皇子與岑西錦已經表示出了師長的慈愛。

在徐博士心平氣和地發問後，慕祈文乾脆挑選了先發製人的招數：“博士！他們冤枉我！他們冤枉我呢！我冇脫手，我冇打人！他奶奶的，都是他倆冤枉我來著！”以下犯上敢騎在陛下頭上撒尿甚麼的，這黑鍋廣陵王府可不背，陛下本來就是深沉多疑之人，他們胡言亂語的倒是痛快了，倒是會要性命的好嗎？

在他們看來，寺人這類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東西，對國度的禍害程度完整不亞於紅顏禍水。

要說這些士子們，彆的都不看重，唯有這張臉麵，這點莊嚴罷了。

的確，廣陵王世子並未對二皇子脫手，但他的行動，卻實在欺侮到二皇子了。

二皇子亦是一臉詫異地看向岑西錦。

慕祈文對勁洋洋地一指岑西錦那身帶血的寺人服，惡棍道：“哎喲他奶奶的，真是穢亂太學呀，我說過，你們如果不信就去扒了她的褲子看！我包管不是個帶把兒的！”

如此，他也必須祭出大殺招，不然這一局他就真的輸定了。

成果還是二皇子抬起了藐小的胳膊強撐住她癱軟的身材，他悄悄握住她的手，輕聲在她顫抖的耳垂邊叮嚀道：“彆怕。”

他們都是有些傲氣的孔孟門人，總不能真去扒人家褲子吧，要真扒出個女兒家來，那可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她的意義很明白，一句話，士可殺不成辱！那些加註於身材的傷害，比起精力上的欺侮，的確是不值一提。

岑西錦汗顏：“奴婢那裡懂這些，都是殿下常日裡教得好。殿下常言，儒者可親而不成劫也，可近而不成迫也，可殺而不成欺侮也。其居處不淫，其飲食不溽。其不對可微辨，而不成數也。其剛毅有如此者。我們殿下也是有莊嚴的，奴婢實在不忍見殿下平白受人欺侮……”

幾位博士聞言均未說話，隻是皺起了眉頭，你看我我看你的，心下倒冇了主張。

“說吧，你們如何就鬨起來了？”

岑西錦苦笑不已，內心卻跟明鏡兒似的，倒不是這中年博士成心針對她，而是這個期間的讀書人對寺人閹宦者有種發自內心的鄙夷。

徐博士拈著髯毛沉吟了半晌，才鋒利地打量過岑西錦，語氣悠悠地讚美道：“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嗯，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書童，竟然也曉得如許的大事理。”

岑西錦一番言語，不說令他們刮目相看，倒也讓他們心中倍感熨帖。

有道是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就算那寺人不是女兒家，扒人家褲子如何看都有辱斯文，不是君子所為。

二皇子使出暗勁扶著岑西錦，麵上淡淡一笑，規矩卻又疏離，隻聽他細聲道：“廣陵王世子何必如許欺侮人呢！孟子曰，君子以仁用心，以禮用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論語有言，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與其操這些閒心想方設法地欺侮人，世子倒不如多看看四書五經，修身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