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桶中,被陌生的宮女一處不落地當真洗濯,顧鸞心驚膽戰。
顧鸞就像一隻有力抵擋的小狗崽兒,被人脫了衣裳塞進了灑了無數花瓣的浴桶。
顧鸞不受節製地伸開嘴,也展開了眼睛,然後,她瞥見了頭頂的新帝,瞥見了他冰冷無情的臉,而他的手,正往她嘴裡灌著甚麼。顧鸞很怕,她想躲開,男人的手頓時捏緊她,顧鸞疼了,她無助地吞嚥。
顧鸞俄然想起了亡故的太子, 太子曾在她耳邊說:“阿鸞, 你這身子, 比花瓣還嫩。”
顧鸞固然與新帝不熟,但她從小傳聞過太多新帝的事蹟。
半個月後的傍晚,八個宮女魚貫而入,受命奉侍顧鸞沐浴。
那月季開得極好,花瓣粉嫩,水靈靈的。
老天子病危,太子一邊悲傷難過,一邊悄悄籌辦即位,稱身的龍袍都備好了, 可就在東宮大家盼著移到正宮裡去的時候, 寧王俄然造反, 當著老天子的麵用劍抹了太子的脖子。老天子被氣得活活變成了先帝, 寧王一聲令下,持續血洗皇宮。
這架式,如何像後妃要承寵?
小宮女冷靜地將花插在桌子上的官窯花瓶中,忙完了,小宮女朝阿鸞行個禮,低頭退了出去,像之前一樣, 除非顧鸞問話, 她就不會主動說甚麼。
顧鸞看著鏡子裡的本身,十六歲的她,花容雪膚,明眸似水,連太子都獨寵她一人了,疏忽太子妃等妻妾,顧鸞冇有謙善的需求。題目是,顧鸞與寧王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寧王也從未表示出對她有涓滴的興趣,又怎會俄然垂涎她的仙顏?
顧鸞腿一顫抖,趕緊閉上眼睛,心跳快到了極致。
顧鸞哪有表情賞花, 隨便看眼,問小宮女:“可有承恩侯府的動靜?”那是她的孃家。
晃閒逛悠的,顧鸞被抬到了新帝的寢宮。
美人臉紅如醉了酒,是趙夔曾經見過的模樣。
新帝姓趙名夔,在皇子中排行老二,傳聞他是早產生的,太醫都稱保不住了,先帝愛子情深,痛憤之下為兒子取名為夔。夔牛乃神話中的凶獸,每次呈現都會伴隨暴風暴雨,吼聲如雷。先帝但願這個凶惡的名字能保住兒子,叫閻王也不敢來收。
東宮裡頭,早就得寵的太子妃死了,比顧鸞先奉侍太子的其他妾室死了,服侍顧鸞的丫環冇頭蒼蠅似的往外跑,也死了。第一次與滅亡捱得這麼近,顧鸞忘了貴女的時令,嚇得爬到了床底下。東宮諸人的慘厲叫聲不斷於耳,顧鸞抖成了篩糠。
這個早晨,顧鸞幾近都冇能睡覺,快到天明,新帝才終究放她睡了。
當顧鸞洗完擦乾,當兩個宮女為她披上薄如蟬翼的紗衣,當一個小寺人為她披上外袍然後將她扛起來的那一瞬,顧鸞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承寵就承寵吧,顧鸞隻想活命,客歲她稀裡胡塗地被人下.藥,半路被太子所救,並……
寧王,不,新帝來了!
後怕之際,內裡俄然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顧鸞猜不透。
二皇子長大後,冊封寧王,寧王不寧,彷彿一隻大凶獸。
顧鸞臉垂垂地紅了,下認識地想要諱飾本身,但是她纔剛動了脫手指頭,發覺趙夔目光頓時投了過來,顧鸞便不敢動了,重新闔眸,忐忑不安地等候著。不知過了多久,顧鸞開端發熱,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新帝。
顧鸞大氣不敢出,與驚駭害怕比擬,女人的矜持是甚麼,顧鸞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