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一下子跪了下來，放聲大哭：“哥！保重……”

他拋家離子，風裡來雨裡去，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每天搏命拚活，到底是為了甚麼？

“傻兄弟。”龐獨很罕見的笑了笑，看著我滿臉的淚水，他彷彿也有諸多不忍，微微側了側頭：“隻是十年罷了，十年罷了……老六，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河鳧子，生來就是如許的命，跟大河汛期發水一樣，大夥兒都忙著本身逃命，誰都不肯防汛，最後故裡保不住，人也活不了。如果一百小我裡頭，有一個情願去河邊防汛的，也不至於落到無家可歸的境地。這世上不管甚麼事，總得有人去做。”

石棺載著龐獨，垂垂的朝河心那邊漂去，我不由自主的追了疇昔。

“大掌燈，你是要去找阿誰仲虎？”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從河岸走到了河灘上，遠遠的，我能看到龐大一小我站在遠處。

“老六，你得空的時候，就去……就去瞧瞧狗子……他兩歲多了，該能聽懂話了，你見了他就和他說，說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就能歸去……叫他聽他孃舅的話……他孃舅認得打鬼鞭，你帶著打鬼鞭去，就曉得是我讓你去的……”

或許到了這時，我才明白過來，龐大此次一呈現以後，就儘力的絞殺三十六傍門的人，因為他要去一個處所，連他本身也不能包管，去了那處以是後還可否返來，以是，他必必要在本身臨走之前，儘能夠的把危及到七門的傍門人肅撤除。

“老六，今後，照顧好本身。”龐獨悄悄歎了口氣：“本覺得，我起碼還能護著你兩年，讓你把工夫練起來，可現在……”

“老六，不要過來了。”龐獨站在石棺中，我不曉得本身看錯了冇有，此時現在的龐獨，亦是滿臉淚水：“照顧好本身！”

我向來都冇有聽龐獨提及過本身的家事，如果不是現在要死彆了，他決然也不會把這些事情奉告我。

“我曉得，我曉得……”我已經泣不成聲，連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來。

“我冇有當爹的樣兒，從狗子出世到現在，滿共冇有抱他幾次，厥後，我離了家，就再冇見過他……”龐獨笑著說道：“他年齡小，但是皮的很，一歲多點兒就滿地亂爬，腦袋撞到門檻上，留了那麼大一條疤……我走的時候，他還不會說話，不會叫爹，到現在，怕是已經能開口了……我……我真想抱抱他……”

“是，河灘人不曉得那些人究竟是從哪兒來的，隻曉得他們來自西方，以是就叫他們西邊的人。你大抵也清楚，這一次，西邊隻來了一個金不敵，就帶著三十六傍門把河灘攪的雞犬不寧，若西邊的人再來一些，會有甚麼結果。”龐大和龐獨一樣，站立時腰身挺的筆挺，他背動手，眺望向西北：“多年之前，西邊有一個叫做仲虎的人，當年，他敗走河灘，這麼多年臥薪嚐膽，已經是西邊的第一妙手，如果此次他也到了河灘，亂世就再難安定。”

“從這裡向西，很遠很遠之處，有一個處所。”龐大對我說道：“那邊有些人，一向都在和七門作對。”

“大掌燈，你說的，是不是西邊的人？”

心彷彿空了，空蕩蕩的，如同本身生命裡很貴重，很要緊的東西，俄然被人取走了一樣。

我愈發的說不出話，心頭滿是苦澀，龐獨的兒子是甚麼模樣，我不曉得，但是這麼長時候冇見，我看到龐獨的臉上又多了幾處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