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渢垂眸,對上蘇禧敞亮水潤的大眼睛,這雙眼睛又圓又亮,彷彿撒滿星輝的湖泊,燦爛又奪目,再看她粉嘟嘟的臉頰不知蹭到甚麼處所,沾了一層薄薄的灰,她本身毫不知情,掛著一張花貓臉跟他周旋了這麼久,倒是敬愛又好笑。衛渢嘴角噙起一絲淡笑,從袖中取出白湖綢汗巾遞給她,“先擦擦你的臉。”
待她回過神時,衛渢已經拿回本身的汗巾,走出藏經閣了。
蘇禧老誠懇實地說了,見衛渢冇有要走的意義,便冇話找話般道:“表哥從樓高低來,可否看到有凳子一類?這書架太高了,我夠不著。”蘇禧先纔在四周看了一圈兒,除了書架還是書架,彆說凳子,連個能墊腳的東西都冇有。
蘇禧捏著汗巾,有些欣喜地想,好歹衛世子還提示她了,冇讓她出去丟醜。
衛渢本日來明覺寺是見明空方丈的,與明空方丈談過話後,見時候尚早,便到藏經閣逛逛。門口的小沙彌熟諳衛渢,冇有禁止,他在樓上看了一會兒書,下樓時聞聲有人悄悄地倒吸了一口氣,他的聽覺靈敏,這一聲天然冇有逃過他的耳朵。
蘇禧點點頭,覺得他要給本身,已經做好了伸謝的籌辦,但是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都不見衛渢有下一步的行動。“……庭舟表哥?”
自從齊王攜家帶口回京後,殷氏隻見過齊王妃袁氏的麵,並未見過世子衛渢,不過衛渢跟他父親齊王長得七八分像,殷氏早些年是見過齊王的,再加上衛渢的氣度和容止擺在那兒,讓人想不猜出他的身份都難。
蘇禧眨眨眼,又眨眨眼,怔怔地看著衛渢。
殷氏同明空方丈道彆後,走出明覺寺門口,見蘇禧模樣不對勁,自從藏經閣返來後便心不在焉的,神采也不大好。殷氏把聽雁叫來扣問,聽雁也不知如何回事,道:“回夫人,慧鏡師父不讓奴婢進藏經閣,隻許女人一人出來,奴婢在內裡等了半個時候,女人出來時就是如許了。”
衛渢笑了笑,這小丫頭倒比他設想中聰明平靜,“禧mm說得不錯,我們是見過。”
衛渢冇推測那人是蘇禧,他確切是不記得蘇禧了。
過得半響,纔有一個磨磨蹭蹭的身影從內裡走出。蘇禧垂著腦袋,叫道:“庭舟表哥。”
蘇禧點頭,《名姬傳》她讓聽雁放進馬車裡了。
衛渢把《名姬帖》遞給她,等她伸手接的時候,不緊不慢的,狀似隨口一問:“小丫頭還喜好吃翠玉豆糕麼?”
蘇禧隻好換一邊再擦了一下,衛渢的汗巾有一種清冽的沉香味兒,擦完一看,上頭沾了一層灰,她話語一凝,總算曉得他此舉甚麼意義。應當是剛纔拿書時碰掉的灰,這麼說衛渢早就看到了,卻比及現在才提示她?
蘇禧抿著嘴角,此時已經清算好了情感,坦白道:“娘,我已經見過衛世子了。”
不怪衛渢如許毫無前兆地發問,如果蘇禧若無其事地做本身的事也就罷了,恰好衛渢一下來,她就跟驚弓之鳥似的,站在那兒,不曉得的還覺得她做賊心虛,讓人想不起疑都難。這藏經閣裡除了經籍以外,另有很多文史收藏、遺世孤本,固然裡裡外外都有和尚把守,但也不包管不會突入宵小之輩。
殷氏見從聽雁嘴裡問不出甚麼,黛眉微蹙,正要直接問蘇禧,卻見一人從不遠處的側門走出,遠遠看著,模樣豐神俊朗,芝蘭玉樹。待人走到跟前,殷氏方纔看清他的邊幅,吃驚之餘屈了屈膝道:“衛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