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曉得她們要返來，早早地就領著三夫人鬱氏和幾個孫媳坐在正廳等著。

一家人團聚，少不了要說很多話。

鬱寶彤看著她笑道，“那這會兒你的暈船症好了嗎？”

這兩年裡蘇禧大半時候都待在宅子裡，很少參與外頭的宴會，畢竟她現在是重孝在身，並且又是打著為老太爺守靈的名號，分歧適常常在內裡露麵。歸正她也不大愛插手這些集會，日子過得跟在將軍府時冇甚麼兩樣，反而還更安閒一些。

蘇禧是老太爺生前最心疼的小孫女兒，解纜這一日，她也要跟著扶靈回吳郡。

老太太忙摟住了她，臉上帶笑，嘴上卻怪道：“你個小冇知己的，既然想祖母，如何捨得這麼長都不回京看看祖母？”

殷氏奇特道：“我記得小時候你最愛串門了，如何長大以後反而不愛出門了？幼幼，你該不是有甚麼苦衷瞞著娘吧？”

大老爺蘇振和二爺蘇祉獲得了動靜，快馬加鞭地從邊關趕了返來。到了靈堂，蘇振一身風塵仆仆、怠倦不堪，見到老太爺的棺木後挺著身子直直地跪了下去，膝行到棺木前，嗓音沙啞痛苦地喊了一聲“爹”。

這幾天他對待蘇禧一向是這個態度。也許是怪她一走這麼久，不管她跟他說甚麼，他都一概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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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德音還想再問，衛季常抬手製止了她，笑容暖和地朝蘇禧和鬱寶彤點了點頭。

鬱寶彤又勸了幾次，蘇禧都對峙留下。

蘇禧見鬱寶彤對峙，本身如果執意不去，隻會更引發她的思疑，隻好點頭道：“我去就是了。”

絡繹不斷的梵音繚繞在將軍府上空，整整響了七天七日。

到了晌午，蘇振和蘇祉將兩人接了返來。

蘇禧也感覺怪冷的，趕快讓人把火爐升了起來。

衛德音並不泄氣，好說話道：“冇乾係，我能夠等你們呀。禧姑姑，你們甚麼時候去看花燈？”

蘇老太太氣著二房，連記念那日都不肯讓二老爺和二夫人露麵，說是老太爺見了他們隻會更活力，不想讓老太爺身後不得安寧。

二哥蘇祉寄來了家書，信上說老祖宗將二房一家從將軍府裡攆了出去，徹完整底與二房分了家。

蘇禧安排了聽鶴跟著蘇柏羽。衛德音和蘇柏羽分開後，衛季常從她麵前走過，她屈了屈膝，垂著濃長的睫毛盯著腳下。直到衛渢的青蓮色長袍也從麵前走過了，她秉著的呼吸才鬆了下來，回身加快腳步跟上鬱寶彤的法度，走進了船艙裡。

蘇禧單獨等了半個時候，托腮看著朱漆小桌上的油燈，等得差點兒睡著。

到了第三年的夏季，再過不久便是蘇禧及笄的日子。殷氏特地寫信問了蘇振，眼下能不能回都城。蘇振複書說能夠回了，並且派來了十幾名侍從和一艘大福船，將她們母女一起從吳郡平安然安地接到了都城。

蘇家在吳郡有一座四進的院子，府裡還留著好些個下人，將院子清算得乾清乾淨，蘇禧和殷氏剛一出來就能住下。

老太爺是吳郡吳縣人，活著時曾經說過，故鄉難離、落葉歸根，今後死了必然要葬回故鄉去。老太太記取他的話，想要了結他的最後一樁心願。

這一病就拖到了十月尾。

就在她迷迷瞪瞪打打盹的時候，船艙門口的簾子被一隻手從內裡翻開。她覺得是蘇柏羽或者六哥六嫂返來了，忙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拖著軟軟的嗓音帶著睡意道：“我都快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