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卻好似被人捏住了小尾巴,小圓臉一片火紅,頓腳指著顧柔嘉嚷道:“你閉嘴!我叫你離齊將軍遠一點,我不準你靠近他!你這禍水,禍水!”
被他緊緊按在懷裡,顧柔嘉隻能歪著小腦袋去看沈妍的反應,後者方纔還巧舌如簧的搬出了顧貴妃來,現下臉上毫無赤色,聽罷沈澈的話,竟然身子一軟跌在了地上,哭喪著臉,眼中已然包了一汪淚水:“九哥、九哥,我當真不敢了,今後再不敢衝撞嫂子了……”
“她天然是仗了本王的勢,如此你可對勁了?”沈妍多麼牙尖嘴利,何況抬出了顧貴妃來,顧柔嘉再為憤恨,也不敢冒然給姐姐惹來事端,恰是暗恨之際,卻見沈澈從主殿當中出來,他那樣清貴無華,徐行踱出的模樣如神仙臨凡,他的神采還是是白抱病態,隻是周身都覆蓋著一層冰冷的威儀之勢,烏泱泱的眸子緩緩掃過沈妍,後者頓覺一股子寒意從腳底升騰到頭頂,竟有些腳軟,再不見方纔的放肆,怯怯喚道:“9、九哥……”
齊修遠是那樣的沉默,周身繚繞著的肅殺好似帶上了夏季纔有的蕭索。兩人沉默的對峙著,顧柔嘉打量著齊修遠,恐怕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節。後者眉頭鬆了又緊,很久,才淡淡的吐出一句:“是我無福。”
他一如十年前寡言,冷著一張臉, 目光安靜。暗想皇後八成要大行捕風捉影之事, 顧柔嘉心中難過, 張嘴欲言,又暗自傷感他與姐姐的無疾而終,隻得強笑道:“姐姐她才睡下,冇有甚麼大礙。”
那一日在渡口號令著要將她扔進運河裡、最後被沈清降服的小女人,不就是“晉王叔家的小四”麼?幾月不見,她長高了一些,隻是臉上帶著的桀驁並冇有半點收斂下去,相反好似更盛了。現在顧柔嘉嫁為人婦,也是換了裝束,晉王府四女人沈妍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拉長了聲音嘲笑道:“我還說是誰呢,本來是顧二,現在搖身一變做了九王妃,可當真是揚眉吐氣了。隻是我也不怕你,上一回清姐姐在,我不跟你計算,今兒你還想吵上一頓?”
高低看了她幾眼,顧柔嘉不覺笑了笑:“勿怪本日傳聞之時感覺耳熟,本來晉王府的四女人與我早已見過。”
齊修遠安靜到死寂的目光顫了顫,又一次變得寂然:“是麼?”
幾月不見,沈妍癡纏著撒潑的功力還是爐火純青。顧柔嘉與沈澈新婚燕爾,並不想跟天家人有半點不當之處,何況晉王到底是未曾見過麵的長輩,這一份麵子還是要給的。因此她隻是點頭:“我偶然與你爭論。”
既然明白了顧貴妃和齊修遠的一番相見乃是皇後成心設想, 顧柔嘉越想越感覺心驚肉跳,唯恐一個恍忽就叫皇後得逞了甚麼,因此她行得緩慢,一起轉回了鳳儀宮中。
即使和顧柔嘉針尖對麥芒,但是沈妍不得不承認,她長得那樣美,如果本身是個男人,也會喜好上她的,哪怕她已然是九王妃了,可如果齊修遠喜好她,那可怎生是好?越想越感覺惶恐的沈妍當仁不讓的頂了上去,非要將這新過門的嫂子踩在腳底才肯罷休。
無福……顧柔嘉頓覺頭頂給人重重錘了一下,一股隨時要倒下去的感受湧了上來,渾身甚是有力。哪怕齊修遠承認本身是怪姐姐的,她也不會有如許的感受。眼睜睜看著本身敬愛的女子被垂老邁矣的天子迎入宮中,避走本地,這十年的遺憾和不甘,又怎是一句“無福”能夠說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