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明月都仇恨至此，顧柔嘉有多氣憤也便可見一斑了。深呼吸了好幾次，顧柔嘉才勉強點頭：“哥哥雖是犯渾，但父親到底壓在頭上，也翻不出甚麼蕩子來。”她說著，令車伕從速駕車，行出不遠，又低聲道，“昨兒個我還與沈澈提及，想吃秋華園的桂花糕，正巧今兒出來，也就一併買歸去吧。”

車伕應了一聲，也就往秋華園的方向去了，明月一麵給顧柔嘉捧茶一麵笑道：“依著我說，一會子王妃將桂花糕買歸去，我們殿下心中鐵定不歡樂，但為了王妃，卻又定然啞忍不言，畢竟這人間又有幾個男人肯日日下廚為老婆備好炊事、點心，我們正院裡的小丫環們提及時，個個戀慕得很。”

不是顧柔嘉想太多，但這是最能夠的解釋。

哪怕天子鐵了心想殺了沈澈，也不得不顧念民氣背向之事，隻能按下不表。

沈澈悄悄的“唔”了一聲，目光極其深沉，很久，他才輕聲說：“嘉嘉，我錯了麼？”

身邊的沈澈突然一顫，薄唇抿成一條線，一語不發。顧柔嘉握緊了他的手：“我曉得你心中冇法放心，但若換了你我，一定會做出比姑祖母更明智的行動來。”

“是。”顧柔嘉並不坦白, 沈清神采大動，忙問道，“是好的，還是壞的？”

沈澈闔眼半晌，後低聲道：“我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

誰知顧鴻影當即笑道：“我與鄭兄自幼的情分，他的為人我體味，他就是有些自大，卻從不會做這等事的。”

“錯的不是我們，”顧柔嘉點頭，“錯的是害死母妃的人。”

一向行到秋華園前，明月笑盈盈的下去買桂花糕，顧柔嘉隻坐在馬車中品茶，腦中千迴百轉。這京中流言越傳越烈，言官們已然第二次上書，請將沈澈奪爵下獄，隻是還冇等天子做出定奪，隴右道節度使就呈上來一份陳情書，告寬恕九王沈澈，非常煩複的一份書，上麵乃至印有隴右道治下二十州並安西都護府下轄近十萬百姓的指印，此中不乏為沈澈勸降的山匪。

後宮當中爭寵之事多麼常見，宸妃作為先帝寵妃，保不齊引來世人記恨，如果有人脫手暗害，這類令天家蒙羞的事，自有安寧長主出來逼迫先帝殺掉宸妃，而因為這件事，現下沈澈纔會如此被動。

因此, 她隻能向沈清或者陸劍鋒求救, 隻要壽王和安寧長主，方能使皇後顧忌。

沈澈寂靜點頭，神情黯但是悵惘，似是想說甚麼，隻是數度張口，到底冇能說出來。陸劍鋒和沈清相視一眼，都不點破。待分離以後，顧柔嘉才望向沈澈，低聲歎道：“你內心既是放不下，不如向姑祖母服個軟。”

她聲音鋒利大聲，秋華園門前更是人來人往，聽得明月這話，紛繁轉頭，感遭到世人目光都落在本身身上，鄭軼神采漸漸脹紅，看著顧柔嘉那美豔絕倫的小臉：“你——”

即使不肯牽涉出去更多的人, 但顧柔嘉思來想去，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皇後生性陰鷙暴虐，現下定然是打起十二萬分精力盯著九王府和顧家。現下流言四起，朝中波雲詭譎，一旦皇後再次發難, 不說九王府是否能夠抗住, 僅僅是顧家，顧鴻影傷勢未愈, 縱有榜眼之名，也就隻是個名聲, 再也經不住打擊。

宸妃當年之事，若非鐵了，又有誰會頂著鬼神二字去查是否能夠有內幕在此中？大燕的百姓、官員，乃至於天家人，哪個不信鬼神，連沈澈這類少數不信的人，都有些思疑母妃是否真是妖邪，更不消說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