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有鬼啊。”因為驚駭,老嬤嬤的瞳孔都在顫抖,足以見得她的後怕,“殿下,娘娘給人讒諂,死不瞑目,化成厲鬼了。”
“算不上服侍。”沈澈點頭,隻給顧柔嘉解釋, “當年父皇賜死了大半知情之人,母妃的貼身女官、內侍也無一倖免。老嬤嬤彼時是母妃宮中的四等宮女, 因並不近身服侍, 這才保住性命。但是母妃被賜死以後, 凡是在她身邊的人無一不被人避如蛇蠍,也包含我在內, 是老嬤嬤自請到我身邊服侍, 父皇也冇有說甚麼。”
“冇有誰,不過是齊將軍關照過的兵士罷了。”悄悄的吻了吻她的小臉,沈澈將她抱在懷裡,又讓人在手爐裡添了炭火,“再睡一會子可好?”
沈澈手臂一僵,複悄悄的歎:“我怎會有甚麼瞞著你?”他說到這裡,目光深沉,“嘉嘉,承諾我,不拘甚麼事,你都不要怪我。”
顧柔嘉忽的笑了,伸手去捏溫含芷的小臉:“阿芷現在更加的美了。”
老嬤嬤年事大了,精力本就不濟,加上方纔驚駭,現下更是顯而易見的倦怠。細細的想了一陣子,才點頭:“當年老奴不過是四等灑掃宮女,平常時候連殿也進不得,隻是聽交好的小宮女說娘娘有一隻嵌鴿血紅蝦鬚鐲,從不離身的。”
她笑得和昔日普通,溫婉而荏弱,隻是她彷彿瘦了一些,表麵竟剛毅了很多,眉眼間的膽小之色也弱了很多,彷彿阿誰曾經逆來順受的女人向來未曾存在普通。
腦中千迴百轉,顧柔嘉頓時浮出一個怕人的動機來,卻也不敢當著老嬤嬤說出來,沈澈亦是蹙眉,隻親身端了熱茶來安撫老嬤嬤情感。老嬤嬤吃了茶,神采垂垂紅潤,沈澈才問道:“我還記得,母妃有孕之時極其得寵,父皇賜了很多物件給她安胎,隻是我年事小,有些記不逼真了,嬤嬤彼時在母妃宮中,可曾有所耳聞?”
將顧柔嘉放在小榻上,沈澈推開車門,向皇後行了一禮,疏離而冷酷:“皇嫂。”
車旁女官笑道:“是九王府的旺公公,想是九王妃進宮看望貴妃呢。”又輕手重腳的推開車門,皇後一襲盛裝坐在此中,發中一副累絲金鳳,襯得氣度崇高,隻是盛裝之下,也袒護不住她的老態和蕉萃。沈奕接連幾月昏倒不醒,時有病重,讓她這做孃的感同身受,身子也是以而敗了下來。
“回娘孃的話,婢子問過知戀人了,說是冇有效儘的硃砂早在封宮那日就扔在炭盆中,和灰燼一起裝走了。”因掌事女官重傷,皇後身邊換了一個年青的女官,她看來極其聰明,眼角眉梢都透著奪目,“至於旁的東西,未免打草驚蛇,都原封不動放在宸妃宮中,現在時候那樣長,想來已經消逝殆儘了。”
隻聽得心跳咚咚如同擂鼓,顧柔嘉看著老嬤嬤,不知她說的是確有其事還是又一次迷怔起來。沈澈曾說過,宸妃的屍身是被偷偷送出宮,安葬在小山穀中,那這眸子子又是甚麼東西?
因重生之故,顧柔嘉對於鬼神之說多麼堅信,加上有孕在身,更是愈發謹慎謹慎,現下一聽“厲鬼”二字,下認識護住小腹。沈澈緊緊蹙眉,聲音中儘是不容回絕:“鬼是甚麼樣的?嬤嬤見過母妃的幽靈?”
“嘉嘉當真信這世上有鬼?”沈澈問道,他並不信這些怪力亂神,固然曾經幾乎思疑過本身是不是妖怪,但自從得知那是報酬以後,沈澈就愈發的不信這些了,隻是轉頭看向顧柔嘉,見她欲言又止,已經明白了她的意義,“你是說,那所謂血淋淋的眸子,實在是辰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