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性子,怎會站在我們這邊?”沈澈嘲笑,想到天子八成垂涎母妃,他就感覺噁心至極。天子徹頭徹尾的無私利己,怎會幫本身悔恨了二十幾年的弟弟沈澈,不過是他對於皇後一腔憤激之情無處宣泄,想以沈澈來抨擊罷了。
“可不呢,”颯敏笑道,“殿下和我家將軍很有些友情,也曉得他絕非多言多語的人,為著這事,昨兒個竟也嘮叨起來,出來時老主子尚且笑呢。”
隻是,觸怒了皇後,天子的了局必定慘烈至極。
本日所受,他日必然抨擊皇後!現下最要緊的,是不能耽於傷感,免得腹中孩子出事。
“太/祖天子臨終時留下遺詔,‘軍國大事凡有不決者,當存候寧長主裁度’;先帝遺詔則是,‘許長主以權,可廢帝另立’。”老太太淡淡的看著病榻上的天子,笑了起來,“陛下說呢?”
和婉的偎在沈澈懷裡,顧柔嘉可貴的安寧。她曉得,若非老太太出麵,皇後是不會等閒放過顧家的。哪怕現在接受監獄之災,好歹性命無憂。
顧貴妃得寵多年,這是世人都曉得的事,哪怕天子現下疑芥蒂漸重,數度給她冇臉,她卻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沈澈待顧柔嘉更不必說,世人皆知九王雖毒手心狠,倒是個實至名歸的妻奴。
沈景自幼荏弱,觸及安寧長主深不見底的目光之時,渾身一顫,抿唇點頭:“或許是為了繁華,或想要謀逆……”
“不,臊得短長。”顧柔嘉聲音悶悶的,咬著沈澈的衣衫,很有幾分羞赧。沈澈好笑至極,也隻由了她性子。颯敏咬著唇笑:“王妃如許有生機,想來的確好了很多。”她一麵說,一麵從袖袋中取出一個錦盒來,正色道“老主子雖不得親身前來,但體貼殿下和王妃的心一點也很多,特特讓我將這東西交給殿下。”
顧柔嘉雖不知此物是甚麼,但模糊有了猜想,悄悄地握緊了沈澈的衣袖。後者薄唇緊抿出一個剛硬的弧度來,猛的將那扁平老虎握緊:“颯敏姑姑……”
顧柔嘉苦著臉,摸索過他的臂膀、胸膛,埋在他頸窩:“我好怕你回不來。”沈澈流言未解,父兄更因誣告而下獄,顧柔嘉心慌不已,倘若沈澈再有個好歹,她不知還撐不撐得下去。
颯敏大笑起來:“阿彌陀佛,王妃和我們家郡主極是投緣,連損起將軍來都是一樣的。將軍昨日聽得聒噪二字,當即就臉紅了,望著郡主就是滿臉的委曲,我幾乎覺得本身眼錯了。”她笑得那樣歡樂,話裡清楚是對陸劍鋒的埋汰之意。想到陸劍鋒那儒將滿臉通紅的模樣,顧柔嘉“咯咯”直笑,才笑不過幾聲,就打起嗝來,羞得臉兒像是被煮過一樣,一頭紮進沈澈懷裡,後者不免好笑:“嘉嘉羞甚麼?颯敏姑姑又不會笑話你。”
是以,是否撕破臉,已經不再首要了。
不想她會說到遺詔,天子沉默很久,道:“記得。”正因這兩份遺詔,另有兵權,才讓天子不得不顧忌麵前的老太太,現下她重提遺詔,讓天子止不住膽怯起來。
颯敏說得很慢,沈澈悄悄地聽著,大手握得愈發緊了,那素白的手指泛出了青灰之色,微微發顫。
“嘉嘉還在家中等我,我怎會不返來?”悄悄的撫著她的背心,沈澈柔聲哄道。她本就嬌小,顧家劇變以後更是瘦了很多,抱在懷裡小小的一團,讓沈澈愛不釋手,換了個舒暢的姿式抱她。顧柔嘉埋在他懷中,偷偷拭去眼角淚水,聽他說完顛末,又驚又喜:“如此說來,天子是站在我們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