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嘗不知沈澈口中的“他”是指誰，想到天子看向本身的熾熱目光，顧柔嘉不免感覺背後一陣發涼，本來因為不安而微微脹紅的臉兒垂垂髮白，點頭道：“連珠帳再好，臣女也一定奇怪。”

自小及大，沈澈慣看宮中跟紅頂白的事，連他都是受害者。這宮裡的法例是圍著天子轉的，皇後也好，顧貴妃也好，都是一樣的。

看著她如此，沈澈無端感覺有些暴躁，目光落在她身上，語氣如常日一樣的冷酷：“顧女人不過將笄之年，一定有看人的目光，或許我不值得顧女人將我看得如此高。”

即使姐姐貴為貴妃，但顧柔嘉很少被姐姐召進宮中伴隨，彆說沈澈了，就是帝後也冇如何見過。而宿世天子駕崩，太子沈奕繼位，還不到三個月，就給皇叔沈澈廢了，三日以後，廢帝暴斃，誰都曉得是甚麼原因，隻是冇有人敢說出來罷了。

見他如此不識汲引，車伕和明月都蹙緊了眉，自家女人美意聘請他去吃杯酒暖暖身子，他反倒是倨傲起來，好似他本身個兒是個甚麼人物。

顧柔嘉不認得沈澈，隻曉得沈澈在此以後把持朝政，雖不自行稱帝，但立馬對朝中大臣展開了洗濯，不知多少重臣被撤職抄家下獄，手腕之狠，令人膽怯。那段時候，朝中風聲鶴唳、民氣惶惑，恐怕給沈澈尋個來由殺了。顧柔嘉的姐姐和先帝的妃嬪一起被軟禁起來，顧柔嘉獨一見到的，就是廢帝的母親、先帝的皇後披頭披髮，被沈澈命令，在皇宮前的廣場活活打死。

“呸！甚麼人呢，不識汲引！豬鼻子插蔥，給誰裝相呢！”恐怕顧柔嘉跌倒，明月忙扶著她，到底還是活力，忍不住罵了一句。顧柔嘉轉頭橫了她一眼，明月忙噤聲不言，顧柔嘉歎了一聲：“是我們不對在先，彆人穿得薄弱，又在雪地裡滾了一圈，內心有氣也是常事。今後再如許不分青紅皂白跟人發脾氣，我可就要惱了。”她想到方纔那少年郎的清華氣度，又點頭說，“何況，莫欺少年窮。”

少年郎抬眼看了她一眼，她容顏尚且稚嫩，但端倪如畫，膚色如雪，含了幾分溫婉笑意的模樣，彷彿能發光一樣。隻是少年蹙了蹙眉，如墨的眸子裡閃過驚奇來，旋即規複了冷酷，點頭說：“不必了。”

她現在所願，就是在沈澈成為攝政王之前，能夠和他打好乾係，待到他手握權益之時，能夠看在本身的份上，放過姐姐、放過顧家。

經曆過宿世的極盛到衰，顧柔嘉自認本身甚麼都不怕了。本身和麪前的少年不過一麵之緣，他犯不著為了這一麵之緣而對本身如何。

對於顧柔嘉的性子，紅鸞是很清楚的，即使這位小嬌客非常靈巧敬愛，但橫起來那但是壞了，這是太太老蚌生珠生下來的女兒，家裡都疼得要命，加上宮裡貴妃娘娘寶貝著，也就少了很多束縛。

紅鸞語氣輕鬆，讓顧柔嘉聽得蹙了蹙眉。宿世固然沈澈把持朝政，但這位攝政王之前的事就無人曉得了。即使並不喜好密查彆人的秘事，但宿世顧家式微以後，那份酸楚，顧柔嘉實在不想再試一次了。故而她深深吸了口氣，佯作不經意的問道：“那……九殿下身為先帝陛下最季子，又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