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到隴右道治所鄯州之時,已然是酉不時分了。為著本年大旱,糧食歉收,山匪的數量又一次成倍增加,因此鄯州早早便實施了宵禁,謹防有山匪偷摸進城之時劫了百姓去。隴右道采訪使將沈澈一行人迎入鄯州,便請他住入了早已籌辦好的驛館當中。又特特指了兩個貌美的侍女過來服侍,看著麵前千嬌百媚的女子,沈澈心中不免煩厭,淡淡道:“多謝采訪使美意,隻是我不喜多人服侍,身邊也不過旺兒一個小內侍罷了,這兩位,還請采訪使帶歸去吧。”
“陸將軍實在不必將心機掛在我身上。”顧柔嘉點頭歎了一聲,“陸將軍一向待我很好,哪怕前次說,將我看作小mm,也不過是為了讓我不再心胸慚愧罷了。但是我無福,配不上陸將軍。”
他話中多麼悲慼,讓顧柔嘉慚愧之心高文,抿了抿唇,還是點頭:“是。”
“清兒何必拿我高興?”暗想方纔的事,陸劍鋒心中酸楚,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笑得和順,“清兒也是及笄之年,莫非冇故意悅之人?”
“我都不怕遇人不淑,你又怕甚麼?”沈清笑盈盈的反問了一句,將陸劍鋒堵得啞口無言,半晌後才無法的歎了一聲:“你呀,看著婉約了很多,實則還與小時候一樣的古靈精怪。”
陸劍鋒“唔”了一聲,叮嚀颯敏好生顧問安寧長主後,這才退了出去。陽光曬在肌膚上,彷彿火焰一樣,燙得灼人。自幼得祖母教誨,他本就是個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但現下,他想去爭、去搶,但是又能以甚麼臉孔去搶呢?他和顧柔嘉瞭解之時,沈澈就已經被顧柔嘉放在心尖尖上了,心尖不過那樣一點的位子,那裡還能勻出半點給他?
“你看這隴右道當中如何?”沈澈答非所問,看向了旺兒,昏黃的燭火之下,他的臉看起來蠟黃非常,如同病空的人。後者笑得妥當萬分,眸子裡帶著滑頭:“殿下內心跟明鏡兒似的,何必問主子呢?”
采訪使也不免笑道:“九殿下被山匪擄去一場,不免受了驚,自該有人好生服侍著。念在她二人的一片心,殿下便收了吧。”
在船麵上寂靜的立了半晌,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他自幼習武,那裡有聽不到的,是以分外淩厲的轉頭看去,卻見沈清立在身後,正笑吟吟的看著他,溫婉的笑意讓人看來都感覺心中暖洋洋的:“清兒不去歇息?”
那兩個少女也不過將笄之年,生得貌美非常,又見沈澈俊得不像話,更是心機浮動,想著要將他服侍好了,來日能夠留在他身邊,也是很好的。誰想沈澈開口便要回絕,兩人齊齊跪下:“還請九殿下不要攆了婢子,婢子必然經心極力,將殿下服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