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妃又笑:“不知是哪家的女人?既是你心悅之人,想來也是極好的女孩兒。不知你幾時去提親?我們這幾個老貨,上了年事最是無趣,也指著給小輩保媒度日啦。”
顧老爺些微一歎,便要歸去。朝臣大多已經散了,皆明白不必多加言語的說法。纔要出門,不覺身後有人道:“顧大人且留步。”
顧柔嘉“唔”了一聲,低聲說:“保不齊是殿下已故意悅之人了。”
為著秋闈之時,吏部這些日子格外繁忙,很多官員皆是挑燈夜戰,沈澈既是掌吏部事件,自是一同繁忙。及至八月十五第三場秋闈,朝上,天子似有些不痛快,又挑釁吏部,沈澈答得安閒不迫,且層次清楚明快,一聽便知是對吏部之事瞭如指掌的。不想沈澈如許快就能在吏部如魚得水,他一時憤恨,正待再說,楊太傅已然出列,道:“陛下對九王殿下一片愛重之心,隻是九殿下纔到吏部,不免陌生,璞玉總需打磨,還請陛下多多種植。”
顧老爺已然在花圃坐了約摸半柱香時候,抬眼則見沈澈徐行過來。他換了一件玄色宅身窄袖長袍,他本就清臒,渾身都是清貴無華的氣度,冇有半點俗氣,如神仙之姿,隻是這身長袍色彩暗沉,讓民氣中壓抑,帶上幾分肅殺而非悲天憫人。
沈澈點頭稱是,親身將顧老爺送回顧家,便也等在了顧家外,將顧夫人驚了一跳:“今兒莫不是出了甚麼事?怎的九殿下親身送你返來?”
顧老爺忙起家笑道:“不知九殿下本日邀臣前來,但是有事?”
轉頭看去,沈澈麵龐清臒,白抱病態的臉上安閒冷酷,如同一個經曆過無儘滄桑的老者,帶著一股子莊嚴嚴肅。饒是顧老爺為官數十載,見了沈澈,也不免生出了幾分佩服之感。
沈澈寂靜的看在眼裡,心中忽的有些鬆了。他並非仇視陸劍鋒,也並非厭恨於他,如陸劍鋒想與他交友普通,他也是至心想與陸劍鋒交友,隻是有顧柔嘉的原因在此中,他就自但是然的對陸劍鋒生出了幾分仇視來。
“不為公事。”沈澈請他坐下,讓顧老爺沉默了半晌,神情便怔忡了起來。不為公事,莫非能為了私事?除卻同僚之宜,顧家高低與這位九殿下的交集也是少之又少,又能有甚麼私事?
所謂無事獻殷勤的事理,顧老爺怎會不懂?
哪怕如此想著,但顧老爺還是分毫穩定的向沈澈行了一禮:“九王殿下金安。”
“是呢,想來是年青,不免的。”何媽媽不疑有他,笑道,引得顧夫人愈發的猜疑,沉默的看著馬車漸行漸遠,低聲喃喃自語:“待嘉姐兒下了學,我再去問她。”
顧夫人望了小女兒一眼,又說:“九王殿下看來冷酷非常,怕對男女之事也不甚上心。”
叮嚀顧夫人看好家裡兩個丫頭後,顧老爺便出去了。沈澈等在外,親身請了顧老爺上馬,神采恭敬得讓伴隨出來的顧夫人都頓覺納罕。心中模糊浮出一個不好的動機來,她沉默著,轉頭看向了何媽媽,輕聲說:“二女人這幾日經常往內裡去?”
好似一對璧人,光陰靜好,現世安穩。
顧柔嘉隻是回聲,但內心又妒又怒,又不能說出口,隻是轉頭向溫含芷抱怨,讓溫含芷笑話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