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點活路也不給人留了,一點念想也不給人留了。
她如許怕死,如許想活,從她入宮第一天起,她就千方百計地想活。但是這一刻,她真恨不得死了算了。活著的意義在那裡,在那裡……如此痛苦地對峙的意義在那裡……活著冇有半點歡愉,又為何要活著。她曾經覺得活著固然艱钜,但是有歡愉的。她有青梅竹馬長大,相互恩愛的丈夫,她有哥哥,有親人,能偶爾打個照麵。她有熟諳多年的珍珠和韓林兒伴隨她,照顧她,他們從不會讓她難過悲傷。她乃至另故意機去瞄一瞄那陌生的漂亮男人,從那模糊的心動中感到生命充分而風趣……
李芬去拜見皇後,看到她一身素服,頭上繫著止血的布帶,模糊的血從布帶底下透出來。
宮人們私底下都在群情。
太華殿中產生的事,李芬也是從宮人丁中探得的。
她眼淚湧出來,胸中收回扯破般的劇痛。
一麵讓人將拓拔叡和馮憑分開,將皇後攙扶起來。
“可你是正宮皇後,一旦你有了兒子,這個名分該如何定?不止太子,群臣也會容不得你。支撐太子的人會想方設法要你們母子性命,因為你威脅了太子的職位。也有人會挑選支撐你,鼓動你罷休一搏,廢掉太子,本身上位。統統人都會不遺餘力地摻雜出去,想在這場爭鬥平分一杯羹。”
這是她生命裡能碰到的最好的愛情了。脾氣相投,春秋相稱,樣貌兒相配,一塊兒伴隨長大,存亡相許。哪去再找比這更好的愛情。
他無法道:“身在這個位置,有多少人在盯著你,希冀你摔下來,你能數的清嗎。你馮家能有多少氣力?你家有幾個兄弟?你兄弟當中又有幾個成才?你希冀他們能成為你的依托嗎?冇有這個氣力,又要占有這個位置,你曉得會是甚麼了局嗎?摔下來就是粉身碎骨,冇有人會對你包涵的。不如乾乾脆脆,斷了你的後路。”
皇上起火打後妃不奇特,當今聖上是個暴脾氣,表情不快意,上腳踹人都是常有的,皇後也不免。隻是皇後和皇上一貫情重,俄然產生這類事,還是有點出人料想。
如韓林兒,也是她生命裡能碰到的最好的人了,磨難訂交,多年伴隨……
冇有人愛她,她也冇有任何人可去愛。
馮憑抽泣道:“你彆再說了。”
幾日疇昔了,傷口還在滲血。能夠是受了重創的後遺症,頭裡像充了水銀,翻攪般的劇痛,一站起來就頭昏要倒,時不時想吐,甚麼也吃不下。
“我們兩個日日在一起,我也不曉得我會不會哪天把你捧的太高,或許我哪天一歡暢了,我就甚麼都忘了。或許哪天我也忍不住,想跟你生個兒子,享用伉儷之好,嫡親之樂。可這是不可的啊,捧得太高,冇有根底,總有一天你會摔死。”
現在,冇有更好的了。她已經能看到本身的將來是多麼古板有趣,多麼讓人冰冷絕望。
李賢打斷道:“皇上快彆說了,先給娘娘包紮傷口要緊。”
冇有人信賴她,她也冇有任何人能信賴。
他聲音嘶啞,一字一句,緩緩地說著,氣味幽幽地。
她又恨,又想哭。她坐在那床邊想事,一會恨的咬牙切齒,一會又哭的止不住。哭到厥後,眼淚也乾了,兩個眼睛腫的睜不開。她想起曾經相愛相伴的點點滴滴,想起很多事,越想越感覺心不甘,意難平。越想越感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