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每年都得拿出一大筆銀子給大昭寺，前兩年都被朕扣下了，到本年，已大有朝臣不滿。”蕭玨夾了一筷子菜給葉卿，他笑得玩味：“朕可真是煩死這群禿驢了，不過必須得忍著，因為他們是百姓心中的神佛。”

蕭玨冷冷瞥了墨竹一眼：“你便是如許服侍人的？”

葉卿在笑，神情倒是悲憫又冷然：“國仇家恨，塗塗百姓的存亡，在主持看來隻是一場佛理的抵賴麼？”

現在這情勢，他好不輕易抽出精力想要光複失地，但朝中像郭將軍一樣的武將暮年被各種毒害，現在能掛帥出征的，還真尋不出一人來。加上一些文官各種攪合，主張媾和，現在朝臣的態度大多都方向停戰。

一些瑣細的影象湧上腦海，葉卿望著這小院有幾分遊移：“我彷彿來過這裡……”

蕭玨被她弄得冇脾氣，想說甚麼，喉頭卻湧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就這麼咯了出來。

葉卿喉嚨發啞，想說話又說不出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葉卿跟墨竹麵麵相覷。

蕭玨臉上本另有三分笑意，一聽葉卿這話，那神采像是恨不得把葉卿搓成一顆球才氣泄憤。

她像是認識到了甚麼，喃喃道：“是你的意義對不對？是你用心讓方神醫如許說，讓我不要給他血了對不對？”

聞聲後半句，蕭玨耳朵尖紅了紅，語氣卻冇和緩下來：“尋我你跑山上去了？”

葉卿聽得咋舌，道：“如果那簽是故意報酬之可就成心機了。”

墨竹道：“許是寺裡人太多，不種地可惜了。”

他瞧著氣鼓鼓的葉卿，一時候竟找不到說辭。

葉卿反問：“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佛門講究四大皆空，但人活活著上，哪能冇個念想？主持大師看破塵凡多年，自是不知何謂血緣親情，何謂家國大恨。大翰此番如果不戰而降，周邊各國就會感覺這是一隻失了尖牙和利爪的獅子，誰都會湊上來分一杯羹，到時候苦的還是大翰百姓。”

武將一身血性，必定是恨不得當即殺回雁門關，將西羌人趕出大翰邊疆。

墨竹想了想道：“不無能夠。先帝在時，有個新科狀元就是上任不到一年就去官回籍了。聽聞是他為官後，家中老母身患重疾，他去佛前求了一支簽。和尚解簽說人平生不能大圓大滿，他居高位，折損的是他雙親的氣運。因而那新科狀元便回籍了。”

蕭玨每年都會來寺裡一趟，僧報酬他專門籌辦了一間禪房。

葉卿心頭像是堵了甚麼，難受得緊，她感覺眼眶有些酸酸的，眼淚吧嗒就掉了下來：“蕭玨你個大騙子！”

他眼中有太多無法也有太多苦澀，卻用故作輕鬆的語氣道：“才說你蠢，你還非得再蠢給我看一遍。”

方丈誦了句佛號道：“施主此言差矣，待人間再無惡人，又何來紛爭，屆時大家可登極樂。”

葉卿道：“我倒以為方丈大師勸說錯了人。”

葉卿難堪摸摸鼻子。

他說得那麼漫不經心，彷彿就是在用心逗她普通，握住她捏著瓷片的那隻手，力道卻大得指節泛白。瓷片砸破了他掌心，湧出的鮮血跟葉卿指尖流出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你又病發了？”葉卿是真給嚇著了，忙疇昔要扶她。

葉卿嚼著青菜，如有所思。

墨竹神采一白，忙跪下請罪：“陛下息怒，都是婢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