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輕聲道：“好了。”

已是初秋時節，書房四周大敞，鞠問風嗚嗚吹著，冷颼颼的，周瑛華不由打了個激靈。

他說到做到，一出門，就叮嚀家仆過來看管書房，並且不止嚴禁周瑛華關門，還讓人把書房東西配房的十幾扇窗戶全都翻開，連紗屜子都卸了。

周瑛華找衛康探聽：“你這幾天冇和育碧公主鬧彆扭吧？”

衛澤看不透她，就像看不透江南的煙雨。

句尾的腔調微微上揚，近乎呢喃，體貼中帶著無窮和順，像灑進古井裡的日光，慵懶而平和。

這兩人的了局曆曆在目。

固然周瑛華對衛康冇有甚麼設法，但宮中諸位公主、郡主中，就屬她和衛康來往最多，周雙君如果能忍氣吞聲，就白白孤負她育碧公主的名聲了。

既然如此，現在又何必多費口舌勸和他們二人？

衛康一掃袖子，氣沖沖跑遠：“從冇見過像你這麼不矜持的！”

周瑛華不信：“他的腿好了嗎？明天我出宮去瞧瞧他。”

有傅皇後不時照顧，碧瑤夫人和周雙君臨時不能把周瑛華如何樣。

周瑛華一臉莫名，怕衛澤難堪，揮揮手掌，打發衛康出去：“你不是有事要忙嗎？不必接待我，我在院子裡坐坐就走。”

衛康不甘不肯地哼唧一陣，偷偷橫衛澤一眼，邊往外走，邊轉頭警告周瑛華：“我讓下人在院子裡守著，你重視點，不準關門！”

不曉得衛澤本身選的是哪位名家的字帖。

衛康氣呼呼地瞪她一眼：“他也好著呢！”

衛澤悄悄地打量著周瑛華。她明天穿的是宮女的服飾，烏墨色的長髮挽成雙丫髻，上簪兩對金玉鈿花，紅裳綠裙，紅是最淺最淡的紅，綠是春江水暖的鴨頭翠綠，調皮鮮豔，彷彿姣花軟玉。

平常閨秀必須重視本身的言行舉止，不能和外男過於靠近。可她現在不是淺顯人家的閨秀蜜斯，而是堂堂南吳公主，固然是個不受寵的公主，那也是金枝玉葉，矜持本分於她來講，不過是浮名罷了。

周瑛華搖點頭，渾然不把衛康的挖苦放在心上。

衛澤彆過甚，肩膀崩得緊緊的：“冇有。”

周瑛華看一眼衛澤的右腿：“那天多謝你，腳上的傷好全了？”

看來，這一對朋友又和好了，周雙君表情一好，大抵就把她給忘了。

語氣如許對付，清楚是默許了周瑛華的話。

但是她的眼睛像揉碎了星光，沁出一點點清冷之意，因而紅和綠都蒙了層薄霧，透過水色，最光鮮的色采，畢竟還是帶了幾分鬱色。

周瑛華恍然未覺，“莊王是不是還常常欺負你？”

衛澤神采騰地一紅，繼而又是一白，眼底劃過一絲森冷的涼意。

周瑛華神采一沉，瞪眼著衛康：“你覺得誰都像你，滿腦筋肮臟！”

到底隻是個十一歲的懵懂少年。

不過在傳聞周雙君把周瑛華的臉打得破相以後，傅皇後很快放下對周瑛華的最後一點防備，時不時把她喚到壽安宮閒話解悶不說，碰到煩難事，也會和她唸叨唸叨，彷彿把她視作可靠的親信。

質子府，東院書房。

這一下兩人靠得很近，周瑛華髮明衛澤長高了一點。

一股如有若無的淡淡芳香襲入衛澤的鼻端，香味淡到極處時，俄然又一下子濃烈芬芳起來，比花香清透，比熏香淡雅，細心去聞，又彷彿甚麼都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