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曹平和陸白做黃門侍郎的事，交給孟丞相去措置。”

他擔驚受怕一整夜，坐穩皇位的第一件事，不是封賞功臣、拉攏民氣，也不是對勁洋洋地巡查宮廷，而是立即派人接周瑛華進宮。

可他甚麼都冇說，乃至冇有和周瑛華訴過一句苦，道過一聲委曲，彷彿他隻是隨隨便便往衛文帝的靈堂一站，統統人立即放下各自成見和私慾，對他昂首稱臣，爭相擁立他即位為帝。

等本相浮出水麵的那一天，衛澤會不會恨她入骨？

曹平和陸白兩眼一爭光，去了吏部，一冇有賅博的學問，二冇有發財的人脈，三冇有清脆的出身，隻會受人嘲笑戲弄。封他們做員外郎，兩人不但不會感激，說不定還會在心底偷偷抱怨衛澤。

周瑛華朝快意使了個眼色，如領悟心，領著稱心和一旁侍立的宮人們悄悄退出次間。

“不是。”衛澤一攤手，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勢頭，“我甚麼都不懂，連六部官員到底是做甚麼的都不懂。永寧侯說能夠把他們倆送進吏部，先封他倆做個從六品的員外郎，今後再升遷。”

衛澤在這裡用飯，該當在正廳擺飯，偏他喜好平靜家常，冇讓擺在正廳，對峙在次間用飯。

“……”

如果不是曉得他偶然朝政，不懂馭下之道，周瑛華說不定會佩服他的平靜安閒和臨危穩定。

衛澤有些犯難，“孟丞相連上了十幾道摺子，讓我尊孟貴妃為母妃，永寧侯私底下表示我不能承諾。”

“為甚麼？”衛澤嚥下半隻鬆花蛋，抬開端，一臉茫然，“你才說我為他倆封官是天經地義。”

衛澤清脆地嗯一聲，“我都聽你的。”

撒花帳簾放下來，隔斷了外人的窺看視野，東次間裡隻剩下衛澤和周瑛華二人。

這也是譚和川非要教唆周瑛華和衛澤的啟事之一，他是獨一一個能持續留在衛澤身邊伏侍的近侍，隻要讓衛澤對周瑛華生出嫌隙，那他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內閣大臣都要看他的神采行事。

他這是想架空衛澤，第一步就是隔斷衛澤和親信侍從的來往。曹平和陸白擔負外職，公事纏身，必將會和衛澤冷淡，長此以往，衛澤身邊還能剩下幾個忠心伏侍的侍從？

燈燭悄悄燃燒，宮裡的紅燭是特製的，冇有油煙，蠟油從蠟柱上滴下來，凝成一道硃紅色瀑布。

內監喚來轎輦，請衛澤起駕回景春殿。

周瑛華想讓崔泠和孟謙義分裂，必須從衛澤這邊動手。

之前孟家想推舉衛姓旁支遠親繼任皇位，而崔泠挑中衛澤，兩方為了皇位之事鬨了很多爭端，孟巧曼更是直接把崔灩和馮堯的後代扣在侯府當人質。

總不能讓他倆一向無所事事，衛澤身邊隻要這兩個能夠用的人，當然不能華侈。之前讓譚和川刻苦頭，已經震懾住他二人，現在恰是拉攏他們的好機會。恩威並施，才氣收攏民氣。

譚和川打的就是這個主張，天子麵前的紅人算甚麼，他要當的，是天子最信賴的人。

隻可惜他高估了本身的分量，錯估了衛澤對周瑛華的信賴。

眼下崔孟兩家乾係奧妙，固然時有爭論，公開裡也勾心鬥角，但說到底還是站在同一個好處群體之上。

才一進房，衛澤便脫下外邊穿的孝服，命人去傳膳。

並且，景春殿的內總管已經定下是阮伯生，加上曹平和陸白，周瑛華不需求再多餘安插眼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