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宸哭笑不得:“本來是為了這個?”
恰好大丫環綠萼端了一個紫檀木漆金的茶盤走了出去,上頭放著一盞熱茶。陸清嵐非常狗腿地從托盤內捧了茶盞,放在紀氏跟前的桌子上。
紀氏不對勁:“另有嗎?”
紀氏語氣嚴厲起來:“你恃寵生驕,竟然仗著父親的寵嬖,管起父母房裡的事情來了。你纔多大一點兒,就如此率性,萬一這件事傳出去,你是個甚麼名聲,你姐姐還要不要嫁人了?”
紀氏無法道:“你覺得我冇同她講過?”
本身講了,她聽不出來有甚麼體例。
陸清嵐道:“你現在,待孃親是極好的。但是你……你會不會像三叔納李姨娘、王姨娘那樣,納個妾室入門,再給我生幾個庶出的弟弟mm?那樣,孃親也會悲傷墮淚!”
陸清嵐低著小腦袋,低頭沮喪的,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寶兒知錯了。”
陸宸頭痛不已,這孩子還真是三句話不離“納妾”啊!
子欲養而親不在,天下上最悔怨的事情莫過於此。
陸宸就是有這一點好處。待人有一顆赤子之心,即便陸清嵐隻是一個六歲的孩童,陸宸也不會拿話哄住她,而是把她當作一個劃一的,能夠傾談的工具,敞高興扉,不打誑語。
重生返來這麼久,紀氏還是第一次如許對她。陸清嵐內心有幾分難過,弱弱地叫了一聲:“孃親……”
“爹爹怎會騙你?”陸宸拍著胸脯包管。
陸清嵐想了想,道:“冇有了。”
紀氏這才叫葡萄和石榴帶著她去了碧紗櫥,打水奉侍她淨麵洗臉。
想到母親去後,父親寫下放妾書,將蘭姨娘送回趙家。料來父親非是薄情寡義之輩,加上這一世,父親對她百依百順,心疼備至。陸清嵐早在內心諒解了父親,隻是想起母親慘死,不免心中又有些怨怪。
陸宸隻當她是小孩子心性,他又是個好脾氣的,也不與女兒計算。隻道:“這下你總該對勁了吧?”
陸清嵐縮了縮腦袋,不說話。
陸宸又在正房陪了妻女一段時候,這纔去了外書房讀書。
陸清嵐道:“你去小書房,把筆墨紙硯拿過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出來勸勸寶兒。”陸宸對本身倒是另有幾分自傲。
第二日,陸清嵐到紀氏的屋子裡存候,發明這裡冇有了昔日的輕鬆平和,氛圍壓抑,丫環們進收支出,腳步都放輕了很多。陸清嵐心中微驚,曉得母親在活力甚麼,作為一個六歲的孩子,明天她的所作所為的確是過分特彆了。
陸清嵐聽了這話,如奉佛旨綸音:“此話當真,爹爹彆是哄我的吧?”
“爹爹如果不肯,剛纔那番話便是冇有誠懇!”陸清嵐激將道。
陸宸道:“夢隻是夢,並不是真的。寶兒也曉得,爹爹最疼你的,如何會不要你呢?”
紀氏這陣子實在也發明瞭她這弊端,這可不是甚麼好苗頭,必須得趁著她年紀小給她彆過來才行。聽她主動認錯,這才神采稍霽,“既然知錯了。就去外書房向你父親叩首認錯,把包管書還給他,讓他住到書院裡。然後返來再把《孝經》抄上一百遍,不識得的字,就來問我!”
陸清嵐搖了點頭:“爹爹須得再承諾我一件事,我纔對勁。”
紀氏瞪了她一眼,陸清嵐縮了縮脖子。
到底是母女連心,紀氏固然氣她不守端方,但見她哭得聲噎氣堵,幾近喘不過氣來,紀氏也自心疼,不忍再苛責於她,隻溫聲安撫。陸清嵐到底不是真正的六歲稚童,藉著剛纔那一哭將一腔的憤激委曲宣泄了出來,也就漸漸止住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