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已然幫她綁好了粗布，阿殷垂臂，衣袖掩住了玉臂。

外頭劉伯報命而去，陶靖瞧著阿殷衣衫上殘留的點點血跡，叫快意服侍她換身衣裳。

快意跟著阿殷在都城嬌養慣了，何曾見過阿殷受傷？瞧見陶靖板著臉時便感覺阿殷必然受傷極重，待見到阿殷衣袖上那滿滿的血跡時，當即嚇得雙腿發軟。入閣房謹慎翼翼的服侍著阿殷脫下衣裳，一聞見內裡膏藥味道時，快意強忍的眼淚終究掉了下來――

“女人，你這是何必！”

被赫赫馳名的殺神親身上藥，阿殷感覺很惶恐，身材有些生硬的站著，連大氣都不敢出了――定王殿下低頭幫她抹藥，離她不過一尺半的間隔，阿殷怕鼻息吹到對方那兒，惹得定王不悅。

這兩小我都是阿殷敬佩敬慕的，她有所震驚，抱拳施禮，聲音裡是熟諳的果斷，“卑職謝過殿下，今後必當經心極力，穩妥行事！”

快意哽咽，“哪就那麼多眼淚了！”到底是垂垂停止了抽泣，為阿殷換好衣裳。

定王從中嗅到了壓抑的仇恨，看到了不平的態度。

這個話題倒是挺合適，阿殷當即道：“平白得來的繁華安閒，哪有本身掙來的好？”

阿殷的手臂較著僵了一下，定王行動微滯，隨即不動聲色的持續纏繃帶。

曉得阿殷的難處，也曉得阿殷的誌向，快意自知冇本領幫她分擔，便格外感覺難過，為阿殷的出身，也為阿殷的對峙。

她認得如許快，還如此輕描淡寫，陶靖會信纔怪。

快意的淚水啪嗒啪嗒掉下來，阿殷隻好笑著安撫，“一點皮肉傷，哪就值得你掉金豆子了？”

“父親，”她加快腳步上前，臉上有雀躍的笑意，瞧著擺佈冇人，便靠近些低聲道：“本日定王殿下問我關於薑刺史的事情了，我稟瞭然心機，他該當不會再心存疑慮。”

“女人！”

畢竟那是一方大員，手底下多的是合適女人的職位，比給他當侍衛好了太多。

這句話他並不陌生，常荀和當年的崔忱都曾如許說過，不想靠祖宗的蔭封度日，隻想憑本身的本領安生立命。都城中世家後輩數不堪數，能有這般誌氣的也不過寥寥數人，多少男兒都冇有的心誌，阿殷一個女人卻能有如許的設法……

定王行動頓住，抬眼看她。

阿殷這已經是第二回被人教誨要量力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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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不哭。”主仆倆年紀相若，這一起同業，豪情比在都城時還要親厚，阿殷順手取了帕子幫快意擦眼淚，笑著逗她，“眼淚都快滲進我這傷口了，你還哭！”

“無礙？你當我看不出你的神采！”陶靖揚聲，“老劉，去請郎中。”

定王有半晌失神，旋即道出最後的迷惑，“可刺史薑玳不是你的孃舅？”

“薑刺史那邊當然不錯，”她考慮著字句，緩緩開口，“隻是卑職雖身份寒微，卻並不肯受薑家半點照拂。卑職的父親當年從最淺顯的兵士做起，用了五年的工夫纔到現在的都尉，雖是在西洲做事，卻也未曾受薑刺史半點恩德。卑職又焉能墜了誌氣？”

他本日隻穿戴家常的長衫，仲夏時節氣候熱，衣衫的料子也薄，被院裡的風撩起來，衣角動搖。陶靖本就生得身姿偉岸，這會兒負手站在廊下，遠眺鳳翔城外的青山。

定王信賴本身的判定。

阿殷也從定王的語氣入耳出了他的推斷與思疑，因而朗然一笑，帶著些自嘲的語氣，“殿下莫非冇有傳聞臨陽郡主一無所出，卑職不過是她想死力袒護的庶女嗎？當年卑職的父親是如何成為郡馬的，彼時固然冇泄漏風聲，現在也垂垂為人所知了。郡主以勢壓人，奪走了本來屬於我親生母親的人，卑職再如何不濟，也不會到薑家搖尾乞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