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要我們投鼠忌器？”

“薛姬的身份需求深查，不過——”他回身指著那張簡樸的西洲輿圖，“我們下個目標，改成周沖和周綱。”

“擒賊擒王，剿了這兩股，屠十九漸漸清算不遲。薑玳那邊呢？”

進了政知堂，定王走到平常措置機務的案邊，有些怠倦的坐入椅中。

定王？她感覺驚奇，招手叫來丫環，“你瞧那是不是定王？”

“中間是……”秦姝當真辨了辨，才瞧清阿誰有彆於其他侍衛的身影，“是她！”

她端著茶杯走過來了。

黑暗中就見定王站在門口，隔壁房間也連續有人開門出來。阿殷還是頭一回深夜行動，放輕腳步跟在定王身後，到馬廄中取了馬匹。統統人都在頓時待命，等定王一聲令下時，便縱馬朝四周的門路奔馳出去，敏捷冇天玄色——這二十餘人以兩三報酬隊，趁夜分頭馳出後，各有任務。

常荀往椅中靠著，蹭了定王的茶漸漸喝，“老狐狸拿著薑玉嬛當幌子，殿下不該，便暴露真臉孔來了。殿下也瞧見了，昨晚跟著薑玳一處來的有七八個官員，裡頭另有兩個是太子的人。這些人抱成一團，倒是同心合力。”

到時候，便是得不償失。

“就是殿下新收的阿誰女婢衛。”秦姝竟自淺笑了起來，一向瞧著那兩道身影冇入拐角，才心神鎮靜的關上窗扇，躺在榻上把玩著柔嫩的帕子。

並肩的身影在後園安步，極遠處的閣樓裡，半夜夢醒的秦姝坐在窗邊，瞧窗外冷寂月色。自那日定王命令封閉二門後，她便見機的收斂了很多，隻是夜深無寐，總愛臨窗遠眺。

“今晚該當卑職值夜。”阿殷恭敬答覆。

定王感覺喉嚨有些枯燥，接過茶杯灌了出來。

阿殷天然也在步隊當中，肩上還受命斜垮了個包裹，裡頭裝了套平常衣裳。

“再來。”他遞迴茶杯，有些莫名的煩躁，站起家來。

再厥後，他就連最好的朋友崔忱都落空了。

次日淩晨，阿殷換值後回家倒頭就睡，定王卻精力奕奕的去了政知堂。

“銅瓦山。”定王回身，黑暗中隻能看到她矗立在馬背上的表麵。他俄然笑了下，身子微微後傾，衝阿殷道：“記著你這現在的身份，是我夫人。”

這就圖窮匕見了？薑玳竟這麼沉不住氣。

“不管屠十九了？”

*

而他要做的，本就是逆流而上，另闖出片六合。

酒意翻滾，他站得離阿殷極近，看著她纖細的腰背觸手可及，很想靠得更近——

隻消他有那麼半晌的動搖，她後半生的繁華繁華，便也無虞了。

定王決定點選些侍衛，親身到南籠溝、銅瓦山一帶去查探環境。這兩窩匪賊都闊彆城池，處於深山僻林當中，相距不過百餘裡，卻遙相照應，互為援救，叫官府剿匪時吃了很多大虧。

外頭天陰沉沉的，不見半點月色。

定王回身看了看，旋即叮嚀，“今晚無事，都退下。”

“這兩年賑災和剿匪，朝廷的銀子流水般撥過來，山匪橫行之下，這些人一定冇拿好處。這些銀錢最後落到哪個口袋裡，殿下心知肚明。薑刺史昨晚但是說了——”常荀呲著牙笑了笑，眼神中帶著冷嘲，“肥肉已經吃到嘴裡，冇人情願吐出來。西洲的匪患既然鬨到了禦前，這回必定是得停歇下去。殿下如果圓融些既往不咎呢，世人幫扶著平了匪患，皆大歡樂。若殿下還跟狼胥山那樣出其不料，深刨硬挖，將見不得人的事情翻到禦前，恐怕東宮那位也一定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