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因為先前的水災水澇,國庫就不算充盈,經戰事賑災,竟淪落到需百姓義捐才氣賑災的境地,實在是很多年未曾有過的事情。都城裡諸般流言、司露台奏報的言辭,定王也都有所耳聞,永初帝會生出祭奠六合的心機,並不算不測。
定王微露訝色,“祭奠六合,那可不是小事。”
疇前阿殷還要每日舞刀練功,有身之初不敢跳騰,閒著又感覺無趣,每日便到定王書房裡來。他在外間議事,她在內間練字或是看書,因定王藏書頗豐,阿殷倒有很多可看。
將近晌午非常,宮中來人,召定王入宮麵聖。
阿殷目中幾近是放光,欣喜而猜疑的瞧著定王,那種久違的崇拜再一次襲上心間——
定王回府時,阿殷已在靜照堂中歇著了。
這一趟賑災,來回也需一個月的工夫。
永初帝天然曉得常荀是誰。
“你這趟南下,一月時候儘夠,屆時早日回京。”
隻是定王和太子的暗潮澎湃永初帝也有所發覺,定王本來總將那位司馬帶在身邊,現在俄然要留下常荀在都城,這籌算……
好半天,永初帝的聲音隨風而來,“這一年老是不承平,司露台也多次上奏,說天象有異。朕與司露台和禮部商討過,成心擇日祭奠六合。玄素,你感覺如何?”
鋒銳敞亮的尖刀在他指尖旋動,如撥弄草葉般順手,叫阿殷呆了一瞬。
自薑家和代王之過後,他越來越喜好谘詢定王的定見。
“南邊地動的哀鴻愈來愈多,戶部雖派人疇昔賑災,卻還是有民怨沸騰。”永初帝憂?的揉了揉雙鬢,“朕成心派你疇昔,賑災撫卹百姓,還需體察民情,瞧瞧那幾個官員的操行——這回義捐所得的賦稅頗多,本來不該有民怨,怕是中間出了岔子。”
他語氣中是少有的嘲弄,阿殷柳眉微豎,“等這孩子出來,騎馬射獵,多的是贏殿下的時候!做飯這事兒可費事得很,殿下若嫌輕易,不如把明日的也包了?怕的是——殿下若做得不好吃,就扳連孩子跟著餓肚子了。”一樣的嘲弄眼神,似是回敬。
他拱手,態度端肅,“籌辦祭奠,諸事煩瑣,需銀錢和官員著力的處所也很多。兒臣大膽,保舉司馬常荀參與此事,或可為父皇分憂。”
“行軍在外,偶爾會親身造飯。”定王抿唇,似有得色。
中書令府上的人,各個都很超卓,太子妃常蘭芝的才德自不必說,常茂官居刺史,那常荀的官職雖低些,本領卻半點都不比常茂差。哪怕是永初帝,也總傳聞常荀極會辦事,跟都城世人友情都不錯。先前為南邊賑災之事,讓常鈺親身出馬壓服,這回永初帝天然不好再勞動他。
次日淩晨,早餐後兩人在晨光裡漫步結束,便到書房裡去。
如有這個應變機靈的常荀在,倒是能解去些費事。
“跟殿下瞭解已有兩年,卻還冇嘗過殿下的技術。”阿殷眉眼間的嘲弄激將早已消逝,代之以笑意,往定王臂彎一挽,道:“父親說當年他在南郡時,就常下廚為孃親做吃食,拿適口的飯菜哄孃親歡暢。殿下經常冷著張臉,跟個煞神似的,我是不希冀殿下能哄我,也隻要這麼幾次機遇差遣。殿下可得用心些。”
永初帝天然也明白這層,緩緩道:“先前北地比年水災,南邊又逢水澇,客歲春季,天降雷火燒了北邊兩處宮室。入了冬,北邊受凍災,緊接著是東襄的戰事。固然東襄被擊退,幾年內應有力南下,卻也破鈔了將兵士糧無數。春荒還冇完,這南邊又是地動,連那天象,司露台都奏報數次有異。朕內心不結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