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統領自知有罪，跟著魏善入內，便跪在了帳外，“罪臣拜見皇上。”

射箭場上高妘的言語不敷為據，跑馬的事是郡主提起，崔南鶯不過順道聘請，撇得還挺潔淨。那位郡主提跑馬的事阿殷已經扣問過了，冇甚麼疑點，純粹是興之所至，例行之舉。

老天子怒攜雷霆，侍從宮人聞聲，惶然報命，半滾半爬的去傳旨。

“臣妾失於照看，未能發覺傷害，還請皇上懲罰。”孟皇前麵上淚痕未乾，聲音痛心疾首，“臣妾當時聽宮人回報說嘉德的馬發了瘋，忙命禁軍去救，瞧見鐵衣抱著她出來時，也實在吃驚。原覺得是瘋馬失控將嘉德顛上馬背，卻本來……本來嘉德竟然幾乎……早知如此，臣妾必然會攔著她們，毫不叫她們去跑馬！不幸嘉德，竟受瞭如許的苦。”她滿臉肉痛，說話間雙唇微微顫抖，繼而朝隋鐵衣欠身，“嘉德是我最心疼的孩子，本日鐵衣救下嘉德性命，也是救了我的性命。”

她回京後好生養胎，身材垂垂規複，本日即便赴宴走路很多，卻也未感覺疲累。進了車廂靠著軟枕閉目養神，將前後事情理了一遍，幾近能夠認定此事跟東宮脫不掉乾係——隻是，證據呢？

孟皇後率先施禮, 永初帝顧不得其他, 倉猝下了步攆，“嘉德如何？”

端五宮宴由皇後籌劃，當著眾皇親的麵, 在上林苑產生如許的事，不管是不測還是報酬, 孟皇後都責無旁貸。永初帝見嘉德公主渾身衣裳混亂，麵色慘白如紙, 看孟皇後時雙目中幾近能噴出火來，冷臉大聲道：“好好的遊賞，如何會產生如許的事！苑馬監養的都是甚麼東西？禁軍都是死人？苑馬監高低和涉事宮人禁軍全數羈押候審, 獸苑那幾小我既然馴獸不力，全都杖斃！”

定王南下以後，京中局勢本就因籌辦祭天的事而暗潮湧動，現在嘉德公主這麼出事，就更是雪上加霜。常荀再大的本事，畢竟身份和位置擺在那邊，隋夫人和韓相稱人的助力也都有限。定王一日不回京，全部定王府都得懸著。

嘉德公主被世人簇擁到承乾殿外，永初帝冷著臉命世人在外候著，隻召孟皇後、隋鐵衣留在殿中，見嘉德不知何時握住了阿殷的手不肯放開，便叫阿殷也臨時留在此處。

他自去歲東襄舉兵南下後就顯衰老了很多, 年紀還不到五十歲，鬢邊卻已添了白髮，不似疇前精力瞿爍。本年戰事不決, 各處災情由接連磋磨，叫老天子麵上皺紋愈發明顯。本日他必然吃驚不小，向來沉穩嚴肅的人, 竟緊緊攥著扶手，脊背微微佝僂。

孟皇後趕緊低頭去理衣裳，始終平靜的麵上，卻有了一絲裂縫。

公主在跑馬時吃驚，幾乎葬身猛獸腹中，不免令民氣惶惑，猜想紛繁。這時節風聲鶴唳，統統人一舉一動恐怕都會被人暗裡盯著，阿殷身在此中，天然要多避懷疑。出殿後，她也隻同謹貴妃施禮，說本日吃驚身材不適，要早些回府，旁的隻字未提。

永初帝自是一番重責，問那匹馬現在還在不在，統領便回到道：“那瘋馬突入獸苑，被獅子咬死了，不過傷損不算嚴峻，已經帶出來了。”

阿殷聞言蹙眉。

嘉德公主麵色慘白，見到永初帝的那一瞬，便“哇”的哭了出來。她哭得很悲傷，很悲傷，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在錦被上，一聲聲哭得永初帝都幾近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