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將太子最後一線但願完整剪斷。
纖秀的手指按在刀上,觸手的冰冷冷硬令人平靜,阿殷目光落在刀鋒,嘴唇緊抿。
定王將火把往太子中間照著,聲聲響徹光順門——
暗沉夜幕中,但見宮牆上兩人並肩而立,火把的光照在兩人臉上,定王神采冷肅,太子滿麵惶恐。
“殿下這是變著法兒的說我疇前傻!”阿殷莞爾,貼在定王胸前,稍稍抬頭,“那這個模樣,殿下喜好嗎?”
“疇前隻是技藝出眾,現在不止技藝,連智謀也是。”定王覷著她,親她眉心,帶幾分打趣,“士彆三日,刮目相看。”
“皇後與太子關押在麟德宮,竇玄派人看管。餘下的,由你措置。”
屋外俄然想起了說話聲,她冇辯白清楚言辭,卻曉得那是定王的聲音。心頭萬鈞重壓頃刻卸去,如深濃的烏雲中漏出陽光,阿殷手按桌案,驀地騰身而起,自案後躍向門口,在定王推開屋門的那一瞬,便站到他的跟前。她身上一襲海棠紅的披風,頭髮亦拿玉冠束在頂心,身上勁裝精乾,隻需一聲令下,便還可揮刀殺敵,所向披靡。
常荀已經奉召入宮,魏清等人還在南邊未曾返來,守在書房外的,就隻要蔡高及諸位侍衛。
定王冇了耐煩,驀地伸手扣在太子肩上,隨即揚聲道:“竇玄、馮遠道,護好承乾殿。”
這一聲感喟,卻將永初帝的疑問勾動起來——
定王領命,等了半晌冇見永初帝說話,才道:“父皇,宮外之事,如何措置?”
永初帝略加思考,便道:“立時傳令監門衛封閉各處城門,召擺佈千牛衛將軍入宮。彆的,傳令五城兵馬司加派人手巡查,凡在徹夜犯宵禁的全都羈押,上至宗親、下至百姓,無一例外。你先回府,調派人手幫手查封的事,明日朝晨過來,朕再商討鞠問的事。”
永初帝臥在榻上, 聽得心驚膽顫。
“皇後和太子所得的統統,來得過分輕易了。皇上越是對他們好,他們就越會感覺,這統統理所當然。”魏善苦笑,“老奴多少也算是旁觀者清。這些年皇上信重太子,不管是朝堂還是暗裡,暴露的都是要把江山天下交給他的意義,從冇有奉告過他,這東宮的位子,實在不是隻能給他。太子認準了皇上的心機,在東宮整整十年,不曉得有多少回,胡想過君臨天下的景象。”
燭光下,鋒銳細窄的刀鋒泛著寒光。
四周的窗扇早已緊閉,將卷著血腥氣的夜風隔斷在外,但是那銅製燭台上麵, 燭光還是忽閃明滅,如被勁風所撲。
何況此次太子煽動很多禁軍謀逆,轉頭如何措置,如何重新安排設防,都是甲等大事,夠他頭疼半年的。
“皇後和太子, 朕待他們向來不薄。你聽這陣仗,他們怕是把東宮的兵都調過來了,想弑君謀逆。魏善——朕虐待過他們嗎?為了這把龍椅,他們母子二人,當真是要置朕於死地?”微微顫抖的聲音,苦楚而肉痛。這朝堂天下,任何人謀逆,他都不會心外,乃至當時定王手持兵符在外,被誣私藏軍器謀逆時,他也冇覺很多肉痛,隻以帝王的姿勢,安撫穩住。可現在謀逆的,恰好是他最信賴的結嫡老婆和寄予厚望的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