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隨之望疇昔，透過牆上的菱花窗，就見定王立在水畔，正自張望遠處。

進了昭慶門，昨夜動亂的陳跡就較著了很多。

大抵還是驚駭的，才從上林苑的鬼門關撿回一條命，冇安生多久，又碰上皇後和太子謀逆，讓承乾殿前染滿鮮血。她嬌養至今，被世人嗬寵心疼，何曾見過這等陣仗？闔宮禁嚴，更令她如驚弓之鳥，本來就是不愛拘束的性子，此時想出去透透氣，倒也普通。

安排過此事，永初帝便又召了竇玄安排禁軍的事。

即使冇讓如鬆親眼看到禁軍抄家的景象，但是五六歲的男孩子多少曉得事情，曉得府中被圍多日的嚴峻氛圍。分開時又見母親垂淚悲傷，來到定王府後儘管悶坐著不說話，對著桌子想苦衷，被阿殷勸說了好久，才肯跟著她出來逛逛。

“公主殿下去後院了，那位馮將軍跟在前麵，說王妃不必擔憂。”

阿殷和定王出來時，謹貴妃才做了碗消暑的酥酪，幾樣糕點也剛出蒸屜，香噴噴的。自那夜宮變，因永初帝管得嚴，諸皇親也自發的不去宮闈打攪，謹貴妃等候了數日，至今才見著定王，天然麵露笑意，號召兩人坐下，嘗那新製的糕點。梅花香餅和酸梅軟糕，剛巧都是阿殷愛吃的，自是連聲誇獎，多嚐了些。

撤除那夜謀逆之人外，涉事的官員林林總總，竟有百人，按其錯誤，懲辦不一。

東宮謀逆的案子查得倒是很順利。

“季先生提及了兄長的婚事，我掛念嘉德，過來逛逛。”他順手將阿殷攬入懷中，指著層層樹影後的涼亭。透過橫斜枝椏，古樸的涼亭邊上種著兩棵老杏樹，結著青青杏子，橫斜的健壯枝椏間紮了個鞦韆，嘉德公主就在此中，笑聲如鈴。她的身後，馮遠道端方站著，待嘉德公主蕩回時，便將她悄悄送出去。隔著幾十步的間隔，阿殷乃至能看到他唇邊噙著的笑意，是瞭解以來少見的和煦。

定王對上她敞亮的眼神，感覺她這話大有深意。

比起宿世的殘破，此時的美滿確切來得格外艱钜。

風俗了mm的撒嬌與刁蠻，驀地見她這般要求，定王不免驚奇，“這麼想出去住？”

阿殷遂請季夫人歇著，也不必快意跟從，自穿過垂花門走至定王身畔，“殿下如何過來了？”

皇後與太子的罪過已然昭彰，永初帝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了廢後、廢太子的聖旨，將太子親眷皆貶為百姓，羈押看管。旋即，由中書令常鈺和定王賣力，兩位宰相、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審理此案，鞠問成果可隨時入宮稟報。先前嘉德公主的案子也幾近能認定是東宮所謂，便與此案共同查處。

謹貴妃不信，叫阿殷閒時多叫定王靠近孩子，相處的光陰多了，將來便能更心疼些。這話多少有些感慨舊事，時過境遷，加上定王垂垂得了永初帝看重，謹貴妃再提起當年定王跟永初帝的父子隔閡，也自歉疚，“玄素小的時候，也是我照顧不周，讓他跟皇上陌生，吃了很多苦，又養成這冷硬的壞脾氣。幸虧現在都疇昔了，皇上那邊病著，內心孤苦，玄素――除了朝堂的事，你也該多去陪陪他。”

動靜傳出去，朝堂高低，幾近都看到了這旨意背後藏著的意義，當即群情紛繁。

定王冇立時承諾，卻在承乾殿內，幫著嘉德說了幾句話。

承乾殿外倒是連夜清算過了，除了幾處被砍傷的宮燈尚未補齊，地上的血跡已被宮人連夜沖刷，不甚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