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陶侍衛了?”年青的小將亦抱拳為禮,報出姓名,“雷湛。”
到底這位是定王殿下的客人,即使定王能夠冷臉相待,她卻還不能多擺臉子。
歸正很多事都記不清,乾脆她直接假裝不記得了?嗅梅花以後的事,十足都不記得!
定王請諸位入坐,又將正玩得歡暢的如鬆安排在身邊,一側是馮遠道帶著夏柯,另一側是雷湛帶著幫手。晚餐不算正式的宴席,隻是聚世人配合用飯罷了,伴計們將飯菜流水般送出去,便開端用飯。
阿殷如蒙大赦,服從管事安排,先到住處歇下。
阿殷以手遮著眼睛,昂首瞧了瞧,太陽升得也就半人高,不算太遲。隻是北地陽光格外明朗刺目,現在初冬深雪,陽光落在白雪之上,竟叫人難以直視,連帶著屋內都比平常敞亮了幾分。
因昨夜未脫衣裳囫圇睡了一宿,頭上還昏沉得很,阿殷便請那婦人拎了兩桶熱水出去,鎖好門除了衣裳漸漸泡著。暖和的水浸潤滿身,垂垂驅走身上的不適,她抬頭靠在桶壁,氤氳的熱氣在麵前蒸騰而上,閉上眼定了定思路,儘力回想昨夜的事。
如何辦?阿殷冷靜把臉埋在掌心,隻覺兩頰發燙,不知是不是水太熱的原因。
現在察看阿殷神采,再留意靜王動靜,心中更是洞然。
比起阿殷來,秦姝已經在公府做了數年的兒媳,婆婆是當今孟皇後的親姐姐,妯娌也是出身王謝,在這般府邸中打滾,察言觀色的工夫便練得極好。況崔忱是個坦直率性之人,當年看上了秦姝,便將家世不高的她娶進門;因與定王自□□厚,便在父兄皆幫扶太子的時候,執意跟隨定王。他是府中嫡子,天然無所害怕,隻是難堪了秦姝,在婆母妯娌的夾縫裡度日,又不肯被人看輕,每日在這些微末小事上留意細辨,雖不算爐火純青,卻也是凡人難及的。
阿殷冇想到她想說的是這個,不由詫然。
以是這便是秦姝繞了三主要說的話?
秦姝今晚奇特得很,明顯這一起上在車廂同乘時都冇說過多少句話,今晚卻總挑起話頭,比方此時――
阿殷雖不喜秦姝的做派,對這個孩子卻很有好感,特彆昨夜聽定王提起零散的舊事,對崔忱增了好感,便愈發顧恤這少年。她笑著往外瞧了瞧,透過紗屏看到外頭軍士們溫馨整齊的身影,“去找馮典軍吧,他會帶著你。”
“提及來也是殿下冷肅,唬得大師不敢猖獗。不過陶女人是個例外,不必如此。”
阿殷驀地坐直身子,揉了揉腦袋。
定王一行進城的時候天氣已經擦黑,多數護隋彥帶著隋鐵衣和留守城內的次子親身來接,先將定王迎入都護府中敘話,餘下的人要安排在隔壁的一處宅邸。
定王見慣了她麵色紅潤的昂揚姿勢,瞧見那稍顯蕉萃的麵龐時,隻當她是路途顛簸而至,便命她先去安息,不必跟在身邊。
女人便罷了,雖是肅容改正,到底也能窺見一絲苦衷。最較著的是定王,昨日找了美人喝酒,深夜送她回屋,今晚雖是目不斜視之態,卻在她成心跟阿殷笑談的時候,忍不住瞥來目光。不管他是獵奇還是防備,對於秦姝都不要緊,首要的事,他掛念著阿殷。
都說人沉浸後會忘了產生過的事,可她彷彿完整不是這麼回事。就算微末的細節記不清了,舉止來往還是有印象的……她抱著定王的手臂,毫不客氣的將身子重量交給她,走路時偷懶,乃至厥後直接靠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