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荀笑了笑,轉而看向定王,“殿下感覺呢?”
“實在也隻是……”阿殷欲言又止,隻含混的道:“卑職獲咎了朱紫,得知元夕夜有人要對卑職不力,怕受其害,以是來找馮典軍乞假。那人勢大,卑職力弱難以應對,心中驚駭擔憂,纔會一時失態。”
定王目光微露鋒芒,“代王兄好通達的動靜。”
對於那位堂兄的脾氣,定王體味得不算太淺。暮年景興天子在位時,那是東宮之主,比之當今的東宮太子要短長很多。厥後雖退居王位有所收斂,整日擺出仁善閒遊的王爺姿勢,但是治下之嚴,並未曾有半點鬆弛。那曲水居雖是他的彆苑,風景好,卻冇甚麼構造,外人曉得的並未幾。若這幾個賊人所說不差,那麼他們將阿殷帶到曲水居,這企圖就很較著了――
阿殷天然不敢流露她跟馮遠道的乾係,但是定王又不是三歲小孩,能夠隨便扯個謊就能矇騙疇昔的,說話若稍有忽略,他都能看出來。況她才得了賞識,恰是該儘忠職守為他效力的時候,冇有半點耍把戲的本錢。心念電轉,隻能八成真內裡再摻上兩成假,把他對馮遠道的主張撤銷――
以是阿殷即便曾在某些時候被震驚心絃,卻未堅信當真,更冇等候定王會因這個原因偏幫於她。
定王目光沉沉掃過那幾個賊人,“既是受命行事,想必已得金銀?”
徹夜各處販子上都是賞燈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好不擁堵。她此時偶然賞燈,便隻挑了人少的偏僻陋巷行走,垂垂的便發覺彷彿有人尾隨跟班。她也不動聲色,隻是腳步愈來愈快,彷彿有急事趕著回家似的,挑選的路也越來越偏僻,免得遇見擁堵的人群遲誤時候。
城外的曲水居,那是代王的彆苑!
她跟常荀瞭解這麼久,雖也佩服他的技藝和辦事的手腕,最佩服的還是他這調子的拿捏――旁的陌生男人若說這類話,要麼語聲輕浮,好似調戲普通,叫民氣生不悅;要麼就太呆板,好似場麵的恭維話,叫民氣生隔閡。常荀卻偏不,他誇人的話信手拈來,不輕浮,也不像客氣恭維,帶著那麼點笑意落進耳朵裡,叫人聽著不能不喜好。
“殿下這麼說就是見外了,唉――”他用心歎了口氣,調子嘲弄,“我那兒嬌妻在懷,年底都能有兒子了。殿下卻還是孤身冷僻,我瞧著也不忍心呐!我旁的本領都不及殿下,唯獨這討美人歡心,倒是天稟獨到。殿下如果成心,我便也幫著出運營策?”
裡頭陶靖和馮遠道才審判吧,神采也很丟臉,“是些逃亡之徒,受命將她抓住,送到城外的曲水居。”
――然後令她節節潰敗,終至失守。
定王過了樓梯口冇走兩步,忽見側方珠簾翻開,裡頭走出個服飾華貴的男人,不是代王是誰?
偷偷潛出曲水居,躲在暗處等了有半個時候,就見月光下有幾匹健馬飛奔而來,為首的人,不是代王是誰?
而在另一邊,馮遠道找了個少年假扮阿殷,按著賊人所述,將他裝在黑麻袋裡,送到了城外的曲水居。那邊平常人就未幾,此時更是冷僻,門房像是早已曉得此事,心照不宣的接了麻袋,然後讓人取來肩輿,抬出院中。
他猜得其意,恨得悄悄咬牙。
“代王兄?”
女孩子本性使然,對於這時節裡不如何見到的鮮花,卻還是有天然的愛好。這屋子本來精美華麗而冇火食火氣,添上這瓶花卻頓時增色,叫人看著歡樂。加上窗外華燈初上,笑語依約,便更叫人覺出歡慶高興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