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郎中一看就是個淺顯不過的平頭百姓,半點工夫都不會,弄不出甚麼鬼來。隻是他要伶仃問話,必然是不宜讓蔡高聞聲,會是甚麼原因?
“有喜後身子不免與平常分歧,夫人是勞累過於了,又受些寒,不算大事。夫人本就根柢好,這些天放心靜養,過上四五日也就無大礙。老夫再開個散寒的方劑,不會傷及胎兒,夫人儘可放心用。”
“這是天然。”郎中又恭喜了一回,請蔡高出去,開了方劑。
阿殷懸著的心稍放下些,“那就謝過老先生。不過——這喜脈暫的事,還請老先生臨時彆跟外頭那幾小我說。”不然蔡高若得知此信,還不得飛速報與定王?雖說現在局勢幾近能定,然閭北之圍未解,那鎮南王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畢竟另有變數,她不能再定王身邊參戰著力,也隻好極力不去打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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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著對方越追越近,若在官道上逃兵,必將難以逃脫。鎮南王撥轉馬頭,率隨身的幾十親兵,直衝上中間起伏的荒山。起伏的山巒險要非常,逃命時慌不擇路,隻能往易於遁藏的處所逃,春日的凍土溶解,那裡經得起這百餘騎的如雷奔騰?本就狹小的山道在鐵蹄下轟然坍塌,碎石混著半融的凍土,捲了東襄逃兵滑向穀底。
城表裡動靜斷絕已有半月,北庭本就未幾的援兵皆被鎮南王分兵阻截,幾近將閭北圍成孤城,而東襄每隔幾個時候便構造攻城,更是令城內疲於應對。隋鐵衣好久冇獲得父親的動靜,瞧見城外連綴的東襄營帳時,滿麵焦灼,幸虧定王調的一千急行軍趕到,雖不能立時退敵,有定王和隋鐵衣在,卻也衝開一道口兒,進入城中——
阿殷端坐在簾帳以內,倒是一笑,“出去吧。”
是了,彷彿聽奶孃提過,女人家如果有了身孕,這月事也是要停了的!
東襄的軍隊中,鎮南王盤點人馬,正想再度攻城,忽聽外頭腳步倉促,有兵士來報,說營帳被偷襲。隨即,南邊有降落的號角傳來,令在場世人儘皆色變——自圍困以來,隋彥據城死守,幾近冇有反擊之力,現在營帳被襲,號角響起,必然是對方的救兵已至。而他調的軍隊,尚未趕到。
幾近是統統人都想到了逃離。
鎮南王雖冇探到衝破圍困入城援救的是何人,卻因先前傳來的失利戰報,猜測是定王親至。他的兩萬兵馬俱已怠倦,此時連連傳來敗訊,士氣更是降落。乃至連鎮南王都有些擺盪——泰州十萬雄師幾近全軍淹冇,徐耿戰死,徐煜被捉,東襄已不成能再調兵來攻。而在北庭這邊,他雖占了人數的些微上風,隋家卻勝在城池戍守之利,兩邊各有勝負,現在算下來,他的雄師折損大半,卻也冇甚麼拿得脫手的戰果。
此處離閭北和鎮南王的軍隊都不遠,阿殷算是奧妙住在此處,半點都未向外張揚。那郎中過來,也不知她是何身份,隔著簾帳號過脈,見蔡高似是仆人打扮,行事又利索,猜想是甚麼避禍的有錢人家,便道:“這位夫人剛來到這邊,怕是水土不平。老夫另有些話,不知可否伶仃問問夫人?”
帳內阿殷聞言,心底驀地騰起高興,卻又謹慎翼翼的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