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你……”

陶家金銀鋪本日非常冷僻，隻要陶小祝一人守著店麵子。午後陽光打進鋪子來，鋪了檻內三尺亮白。他正有些打盹，忽見得蘇一風風火火進了鋪子，驚得一個激靈把睏意撤銷了大半。

倒是出了角門，仍在身側跟著。蘇一不安閒，偏頭看他，那一張臉在黑夜裡也顯白。她不出聲，他便一向跟著，像足了押送犯人。

小白一笑，有些不美意義， “吃茶且後說，今兒我得把你送到家中，歸去也好交代。你也瞧見了，我們韓總管不是位好亂來的主兒。”

“是了。”蘇一忙著應, “民女是南大街陶家金銀鋪做學徒的，今兒鋪子歇得晚, 想抄個道兒早些回家。不知王府外頭設了暗坑捕人, 撞了個曲解。民女一不是賊, 二無其他所圖，隻是過路的。大人饒小人這一遭，再不敢靠近王府半步的……”

“可拉倒罷！”婦人擱筷子，“惦記沈家的蜜斯，那纔是白肖想……”

蘇一凝聲，“可不就是您嘴裡的那癩□□？話說返來，可不敢白肖想您周大秀才的正妻身份，這天下男人就是死絕了，我蘇一也不當你周安良是個男人。如許的品德貨品，也不敢多瞧上一眼，想是冇爹的原因。今兒這石子兒小了些，冇拽死你。你今後說話過牆根瞅瞅，冇人再岔開了嘴巴犯渾。若不是，也不知哪一次就一命嗚呼了，不值當。”

小白點頭，又問她，“你爹孃呢？”

小白身上一股子生嫩氣，實足的白麪小生一個。他卻自曝，“初初的印象罷了，天發展得清秀生嫩也是冇法兒。如果熟了，皮起來，也是冇邊兒的。也有嚴肅的時候，學著韓總管冷起一張臉，手扣幾下彎刀，也是非常有樣兒。”說著就給蘇一演示了一番。

那帶頭侍衛韓肅生得一張冰臉, 刀削的眉峰, 眸子起寒。他瞧了瞧蘇一，但問了句, “借道的？”

婦人說：“我頂情願一一做我兒媳婦，人長得俊不說，乾活也是一等一的勤奮利索，手上又有門技術，那裡配你不上？人家情願跟我們結這個親，我們有甚麼可挑的？你應個聲兒，我這就找蘇太公定下，上麵萬事齊備。”

蘇一哀哀，抄個小道兒莫不是被當賊了？她當下解釋：“隻是借道的, 大人饒這一遭！”

蘇一脆笑，拐入巷子。鐮刀灣房舍麋集，院落間的巷子堪堪夠一小我行走。小白跟在她背麵，小著步子。但過到巷子中間，蘇一忽停下步子。他也停下來，伸頭往前瞧了瞧。隻見蘇一左前開著一扇窗，裡頭淡淡收回些光來，打在劈麪人家磚牆上。再諦聽，可聽得屋渾家說話。細分出三人的聲音，一個婦人，並男女各一小的。

韓肅瞧著她不似扯謊，因收了手，窄口滾金邊兒紅袖背到身後，“捉錯了人給你致個歉意，今後彆往王府院外貓。當道彆有用心之人捉了，刀劍無眼的，不定下次還運氣好活著到我這裡。”